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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194)

是啊,何苦呢。

梁四子握着手中的刀,看看前方又看看身后。

“我们做我们能做的,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他说。

梁六子要说什么,身后再次马蹄疾响。

“四将军——”来人大声喊,“急报——急报——荒夷人出现在北寨口外——”

梁六子的话化作一声怒吼:“这群野人,又来了!”

梁四子已经翻身上马。

“老六,你即刻领兵去援助。”他喊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能让荒夷人突破北寨口!”

梁六子吼声应是,翻身上马,举着长刀呼喝兵卫:“跟我来——”

嫩草在荒野上蔓延,但越往北越稀少,地面上枯草厚重,在几场春天的狂风掀翻它们之前,地下的嫩草无法冒出头。

一群黑压压的人,骑着马匹在荒野上缓缓而行,虽然动作很慢,但马蹄所过,将枯草都掀翻了。

他们并没有统一的铠甲,身上穿着兽皮布衣不等,似乎有什么就穿什么,手里拿着的兵器也各不相同,巨大的铁锤,石斧,以及树干做的木叉。

这是北境深处游荡的夷荒人,之所以有荒这个字,是因为他们宛如未开化的野人。

对于野人来说,草原和山林深处是能提供生存的乐园,但这不包括冬天和开春的时候,这时候动物冬眠深藏,树木休眠未有果实,他们缺少避寒的衣物,缺少果腹的食物,野兽的本能让他们会寻找生存的机会,他们循着南方温暖的风,鲜美的食物味道出没。

不过本能也会让他们趋吉避凶。

当看到前方一座隐隐关口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夷荒兵士抬手示意,人马都停下来。

虽然从关口方向传来食物诱人的气息,虽然关口外也只是一片铺盖这荒草的平地,但狩猎经验丰富的夷荒战士能察觉到危险,同时队伍里也有人喊起来,手中的木叉挥动,他在告诉大家,曾经在这里遇到过危险,那看起来普通的地面上藏着凶猛的陷阱。

队伍因此变得躁动,有人想要后退,但有人不同意。

食物就在眼前,难道因为危险就退走?

在山林里打猎还有危险呢!

如果不是能带回食物,这个春天怎么熬过去?

最终生存的需要让大家达成一致,还是要试一试,一队最勇敢的兵士被挑选出来,举着兵器,催着自己的战马呼啸着向关卡这边冲来。

当十几匹马蹄踏上一片荒草的时候,地面上猛地冒出一排铁钎,刺穿了马蹄,马腿,马儿嘶鸣扑倒,马背上的兵士被甩下来——

这没有什么,没有了马匹,战士们靠着双腿也能冲杀。

在甩下来的半途中,兵士们嘶吼着就调整了姿势,举起了兵器,但他们没能落地,就在铁钎刺穿马腿的同时,地下又是一声怪异的呼啸,一张张木架挟裹着枯草翻起来。

跌滚的兵士下一刻撞在了木架上,发出惨叫,木架上亦是遍布铁钎,伴着巨大的起落冲击,将滚来的兵士瞬时穿透。

一个个雄壮的兵士宛如死鼠一般钉在了木架上,血淋淋而下,染红了木架,地面。

后方的夷荒人发出尖锐的吼叫,有愤怒有悲痛也有难掩的恐惧,有马蹄踏踏向后退去,但也有疯狂的兵士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有兵士疯狂地去击打钉死同伴的木架,看起来简陋的木架钉人时候坚硬如铁,被拉扯的时候柔软如丝,随着拉扯变长变宽歪斜,但却始终扯不散。

有兵士寻找另一个方向冲过去,也再次被铁钎刺穿,他机敏地控制住向前扑倒,站在了马身上,前方果然没有木架子弹出来,但当他小心翼翼试探着一脚落地,地面下瞬时冒出一排铁钎,兵士惨叫着与战马一样的下场。

几次三番后,看着前方同伴的尸体宛如竖起一道墙,夷荒人的恐惧渐渐扩大,他们嘶吼着,但冲上前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不少人开始向后退,眼中熄灭了狩猎的欲望。

面对这样的防护陷阱,就算冲过去,又有多少能存活?

再看前方那关口城墙上隐隐已经兵士肃立,弓弩森森。

冲过去的寥寥兵士又将丧生在弓弩之下。

夷荒战士凶猛可以一抵十,但以一抵数十就完全是送死。

首领身边围绕着兵士纷纷劝说,去寻找其他的地方,讲述着先前某个部落就是合族都葬送在这样的陷阱之下,祭祀们招魂的时候,亡灵们还在警告,遇到这种陷阱围绕之地不宜狩猎。

首领也生了退意,但就在此时,几个拼命摇晃木架的兵士身形猛地一甩,一个木架竟然被拔了出来,伴着兵士和木架一起甩飞,一个圆滚滚的铁器跌落,砸在兵士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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