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99)
苏墨已回过神,他趁慕容琅怔愣的空档,立刻用尽力气将他向后一推,身子趁着腾出来的空隙,向外一闪,逃离了慕容琅的掌控。他正要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忽觉后背一道阵风袭来,后背的衣衫已被慕容琅牢牢抓住。苏墨如何还能再由慕容琅辖制,他拼命向前挣脱,只听“撕拉”一声,苏墨的外衫被二人两股相反的力道扯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
苏墨吓得大惊,急忙将双手挡在胸前,脸已经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烧得滚烫。
“你……无耻!”他脱口而出,语气委屈得不行。
慕容琅楞在了当场,手上还抓着苏墨的外衫。这样的作战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怎地打着打着,自己竟脱了人家的衣裳?
眼前之人,中衣湿透,紧紧地裹在身上,勾勒出纤细清丽的身形,借着朦胧的月色,宛若一道浑然天成、秀雅奇美的风景,慕容琅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主子!”
御风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闻言一惊,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御风擎着灯烛,正站在浴房门外,张着嘴,惊诧地看着二人。
此刻,慕容琅和苏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二人都身着中衣,一个羞窘满脸,一个尴尬至极,就好像是慕容琅正给苏墨宽衣,恰被人撞见一样。而最要命的是,两人浑身上下全都湿漉漉的……
“这……是洗过了澡,还是正要洗澡?”御风心里一万匹战马在奔腾。
借着烛火的亮光,御风打量着室内。只见浴房内到处都是水迹,两侧的木架倒的倒,歪的歪,地上凌乱不堪,可想而知刚才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御风闹了个大红脸,恨不能把双眼戳瞎。他低着头,一眼也不敢再多看,支支吾吾地道:“那个,我刚在外面听见屋里有动静,不知出了什么事,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就斗胆……将门撞开……我......我这就走……”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
苏墨羞得手足无措,就好像被人撞见了什么“奸情”。他多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停留,捡起掉落的匕首,就跟着跑了出去。慕容琅看御风的表情就知他误会了,他看着手中握着的苏墨的外衫,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此事竟会如此收场。
御风在正房门前大口地喘着气。他和两位副将小聚完回来,正巧收到了朔州的飞鸽传书,本想着来向主子回禀,哪知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正房里传来一阵乱响。他以为是主子出了什么事,一通敲门未果,情急之下,只好用身子撞开了门。待进了屋,发现声音是从浴房里传出的,他赶快点上火烛,跑了过去,没想到正好撞破主子的……“好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御风仍然懵着。
那个苏墨……主子还在让自己查他的底细,这怎么就……“好”上了?
难不成他对主子使了……美人计?
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机竟然这么深!阿鲁瓦中了他的计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主子也着了他的道!
虽说苏墨长得确实好看,可他是个男的啊?
等等!莫非主子喜欢……男子?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对女的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可怜程姑娘对主子一往情深,这下可白瞎了!
这事儿要让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杀到霍州来?
御风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在风中彻底凌乱……
苏墨跟在后面跑了出来,他用手挡着胸,脸上的红晕未退。见御风立在院中,颇为窘迫地瞥了他一眼,低着头回了自己的房。
御风看苏墨进了屋,又回头看了眼正房,快步闪出了院。
……
两人走后,慕容琅吩咐下人将浴房重新收拾好,又命人送来热水,他再次沐浴了一遍。待换好中衣,包扎好伤口,已经过了子时。
灯烛下,青年的心绪仍然未平,他从抽屉中取出那枚苏墨遗失的香囊,轻轻在手中揉捏着。淡淡的兰草香气从香囊中发散开来,正如少年身上的清新气味。
这一路,慕容琅从未对苏墨放松警惕,特别是在发现他对自己动了杀机之后,就一直在揣测苏墨下一次会选在什么时候动手。既要等霍州战事平定,又要趁人不备。那么,除了今晚,更待何时!
于是慕容琅在宴席上假意喝醉,回府后又借沐浴让自己彻底清醒。他本想在堂中候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贤弟,但苏墨若是进来得太过容易,定会生了警觉之心,不如……慕容琅临时起意——他将正屋门闩横插,吹熄灯烛,做成已睡下的样子。而浴房的窗扇为了散室内的潮气正半开着,苏墨定会选择从那里进来,他自己不如就在浴房外“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