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401)
御风急忙抬手挡住樵夫的眼睛,“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可看的?”他对樵夫道,“眼瞅着天就快黑了,还不赶快回家,跑姑子庵来干嘛?”
“只许他们乱来,还不许我看了?切!我也正想问呢!那公子跑姑子庵来干嘛?来找姑子亲嘴儿的么?玩儿得可真够花的啊!”樵夫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手,撇了撇嘴,气哼哼地道:“真没想到,原来这叠翠庵的尼姑这么风骚,青天白日的就敢在外面勾引野男人!”
“什么野男人,野男人的!”御风听樵夫这么称呼自家主子,顿时有了脾气,挥起拳头作势要打,“我家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樵夫见面前这人一身劲装,腰上还挂着佩剑,便知是练家子出身,八成是个护卫。要是落他手里,准没个好。他紧了紧背上的背篓,撂下一句“凭他是谁,我看就是个野男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御风忿忿地看了眼樵夫的背影,又瞧了瞧远处的二人。其实他觉得那樵夫也没说错,在他心里,眼下的主子连野男人都不如!有哪个野男人敢对姑子动手动脚,又搂又亲的?简直是色中饿鬼还差不多!想到自己原先的职责是护主子周全,现在可倒好,改给主子与女子私会把风了!说出去,他这护卫都觉得没脸见人!
他抬头望了望天,再过一会儿这天恐怕就要黑透了。若是现在再不走,等下回去的路都要看不清了。而且就算是最近的客栈,他们跑马也得走上几个时辰。主子要是再这么亲亲我我下去,只怕等他们赶到客栈,天都亮了。
他正踟蹰着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庵门从里面拉开,有人走了出来。
慕容琅和陈墨语也听见了这个动静,两人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立刻从地上弹起,略微拉开了些距离。待站定之后,他俩齐齐抬眼看去,见浸惠住持正立在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二人。
陈墨语自出去之后,浸惠住持好半晌不见人回来,便让小尼姑去看看怎么回事。她已猜到来人便是风头正劲的金吾将军慕容琅,只是他笃定地将陈墨语以“娘子”相称,浸惠住持不清楚这是行的哪路招数。而看陈墨语出去前说话时的神情,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相从。这二人莫要起了什么争执才好。
小尼姑听了吩咐,忙不迭地跑到门口,她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先用眼睛贴着门缝,打量着外面的情景。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陈师姐被那个青年公子抱在怀里,两人就像两条鱼一样,嘴对嘴地互相“渡气”。
小尼姑哪里见过如此靡丽的景致,登时羞得面红耳赤。看着两人毫不避人的样子,“莫非这位公子真的是师姐的夫君?可师姐是什么时候嫁人的啊?”她皱着眉头想着。
待她飞奔回来向浸惠住持复命,却发现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看到了什么。平日挺伶俐的一个小尼姑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含含糊糊。“这要是说出来,算不算犯口业啊?”她在心里嘀咕着。
浸惠住持见小尼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更加不放心,莫不是两人动起手了?她当即起身,决定亲自到外面看看。没成想这一看……饶是她这个已经修行多年、心如止水的佛门弟子,也差点失了定力。
浸惠住持轻嗽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眼前这两人衣衫皱乱,呼吸急促,尤其是陈墨语,她的僧帽掉在地上,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在简素的僧袍的衬托下,本可形容为美得令人忘俗,但她面若绯霞,一双眼眸之中荡漾着春水般的波澜,粉唇又红又肿,一看便知是被男子“啃食”良久。这娇媚而又破碎的姿容,不知有多惑人,说是扮成女尼的妖孽也不为过。
而这位金吾将军慕容琅更是出乎浸惠住持的意料,他竟是那位曾来庵里打听苏墨消息的张公子!
这……她不知这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的故事,但她毕竟是一庵住持,很快便稳住了心神,“阿弥陀佛!”浸惠住持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当她想到慕容琅先是掩饰身份,来庵中套取消息,刚刚又在庵门外肆意妄为,有辱佛门净地,倏而便生了几分愠怒。
她当着陈墨语的面,直言不讳地对慕容琅道:“刚才我听小尼说,慕容将军今日到我叠翠庵来寻自家娘子,颇为诧异。如果贫尼没有记错,慕容将军尚未娶妻,且与你定有婚约之人乃是程韬大人家的千金程玉姝小姐。所以……慕容将军可否给贫尼一个解释,你如此对待本庵女尼,可否将叠翠庵放在眼里?又打算将墨语置于何地?”
浸惠住持语气极为严厉,话虽是说给慕容琅听,但却让陈墨语霎时就从炙热的情|欲中冷却了下来。尽管慕容琅有错在先,但她其实也不清白。想着刚才自己热切地回应慕容琅,甚至还带着几缕不易察觉的挑逗,她羞得无地自容,后悔不迭,恨不能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