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208)
“可,我,我今日不舒服,查不了。”苏墨心里像钻进了一只小猫,四个爪子不停地挠,弄得他感觉乱糟糟的。
“你病啦?”谢启暄听到这话立刻醒了,说着就要拽过苏墨的胳膊,为他把脉。
苏墨还以为谢启暄这就要脱他的衣裳,给他查体,一个激灵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推开了谢启暄的手,人也往后退了几步。
“你别过来!”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是自己口不择言了。
谢启暄正纳闷,只见苏墨上前将他身子一转,朝向门口,不由分说地就给他推了出去。等谢启暄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到门外了。他回过身,正要呛上苏墨两句,哪知“砰”地一声,苏墨将房门紧紧关上,在屋里隔着门对他道:“我今日不舒服,不能查!”
谢启暄的鼻子差点被撞歪了,“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谁招你惹你了!”他在门口叉腰对苏墨嚷道。他早上过来,本是想让苏墨在他给将士们查体的时候,给自己打个下手,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
慕容琅在房内透过窗户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楚。他的眸光露出一抹狡黠,唇角不紧弯出一个上翘的弧度,心中暗道:“有人终于要现原形了!”
……
军中大大小小的将士连同教头,大约三百人,谢启暄连同城里医馆的大夫查了将近一周。
这一周,苏墨几乎没出门,连骑射和操练都不去了,整日躲在屋里,坐卧不安。他就怕自己一露面,就会被拉去查体,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就连秦伯过来送饭的时候,也只能将托盘通过门缝递进去,人却被挡在门外。苏墨真希望有一种药,能让大家吃了之后,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只当朔州卫就没他这么个人才好!
入夜,灯烛下,刚处理完军报的慕容琅揉了揉眉心。明日就是给将士查体的最后一日,刚刚谢启暄过来说,苏墨不知道是怎么了,三请四劝死活都不露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又在执行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任务?
谢启暄嘟囔了一通就走了,慕容琅揉捏着手中的香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戏演到这个时候,想必这位姑娘也知道快要演不下去了。想到自己被她骗了这么久,不知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捉弄,慕容琅决定亲自揭穿她的假面!这种千载难逢的名场面,他当然要亲眼一观了!
他放下香囊,起身走出书房。虽然即将入春,但朔州卫因地处北方,依然十分冷冽。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出几声鸟鸣,让今日的夜显得更为静谧。慕容琅抬头望了望天,往日璀璨的星月皆被云层遮蔽,掩藏不见。远处隐约能听见几声闷雷,空气中夹带着一丝淡淡的土腥味。
莫不是要下雨了?他想。
一阵北风吹过,冷硬了一冬的风夹杂了湿润的潮气,添了些许温柔。慕容琅的袍脚被风吹起,打在他的腿上,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不远处,陈墨语房中的灯还亮着,想是还没睡下。他深吸一口,提歩走了过去……
苏墨正在房里焦灼地来回踱步。半柱香之前,谢启暄在门外连威胁带吓唬地对他说,如果明日再不去查体,就会叫慕容琅过来。“怎么办?怎么办?”苏墨不停地锤着手。
封门?可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屋里不出去吧?而且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人怀疑。
称病?他确实有些不舒服,手上、胳膊上、腿上,凡是有骨节的地方,不时就会疼上一下。但此事决不能告诉谢七,万一谢七借故脱他衣裳,给他查体就麻烦了。
怎么办?苏墨都要急哭了。要不,要不就说自己身上有伤疤,十分丑陋,不能示人?对!就这么说!苏墨把心一横,总之他抵死都不会去查体!他就不信慕容琅还能为此事将他杀了不成!
“咚,咚,咚……”门外一阵敲门声。
“谁,谁呀?”苏墨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一听到敲门,心里就哆嗦。
“是我。”慕容琅回道。
慕容琅?老天爷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墨试探地问:“逸之兄,这么晚了,你找我可是有事?”
“嗯,可否开门让我进去?”慕容琅问道。虽然是问话,但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苏墨想着,难不成是因为这几日他没去书房议事,慕容琅有事找他商量?于是,他几步走到门口,只将门拉开一道小缝,探着头说道:“要是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慕容琅才不理苏墨说的,抬手便去推门。苏墨则用身子抵着门,对抗着慕容琅的力道,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怎么?贤弟莫非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慕容琅戏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