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173)
“将军为大周效力尽忠,志向高远,梁义深感钦佩!”梁义再次赞叹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慕容琅虽然有些头晕,但还惦记着兵防图的事。他叫住正要离开的梁义,问道:“对了,梁大人,听闻我不在朔州期间,您让几个州的卫所将兵防图呈交都司内留存,可有此事?”
梁义完全没料到慕容琅会提起此事,他愣了一下,随后回道:“嗯,确有此事。将军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容琅盯着梁义的眼睛,见他并未躲闪,接着问道:“可是各地都司并无此先例,我只是好奇,梁大人此举所为何故呢?”
“此事说起来,是和疫症有关。你未回朔州那段时间,疫症闹得正凶,各州的卫所相继中招。我担心万一病势严重,影响了边防,那事情可就大了,故而命各州卫所呈交兵防图,这样都司可提前对几州的兵力部署有所了解。如遇危急,也不至于抓瞎。”
梁义放下酒杯,坦然地看着慕容琅,继续道:“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达腊就率兵开始攻打绥、漠、伊三州。所幸,还不等我调兵,严副将就果断派人前去支援,这才化解了危机。呵呵,慕容将军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那,敢问梁大人,都司能接触到兵防图的人都有谁呢?”慕容琅并没有从梁义的话中听出破绽,于是又追问道。
“这个……”梁义停顿了一下,将眼睛移开,看向别处:“兵防图乃各州军事机密,如无必要,平日都是锁在阁内。现下疫症已退,各州的兵防也已调整。原先的兵防图我已经销毁,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慕容琅思索了片刻,不再言语。梁义显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气氛一时有些僵,梁义再次将两人的酒杯斟满,对慕容琅道:“慕容将军,今日是大年夜,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来,我再敬你一杯!今夜,咱们不醉不归!”说罢,仰脖一口饮尽。
慕容琅这次却只是举杯示意了一下,酒却没有喝。
苏墨和谢启暄就坐在慕容琅的身侧。因苏墨没有官阶,谢启暄就是个小小的医官,所以席间只有程卿筠过来问候了一下,但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人叫走了。他二人本也不喜欢这种官场上口不对心的逢迎,再说今日的菜很对谢启暄的胃口,还有朔州冬日少见的青菜。两人便一门心思地吃菜闲聊,乐得无人打扰。
谢启暄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这是继霍州之后,他第二次这么放开胆子喝,痛快得很。苏墨以茶代酒地陪着他,不时劝他少喝一点。但谢启暄才不会听苏墨的,喝完一壶,就命下人再上一壶。偏他属于那种有酒胆没酒量的。几杯下肚,头就开始晕乎,没一会儿就醉话连篇了。
这时,文公公端着酒杯来到慕容琅跟前,示意一旁拿着酒壶的小太监给大将军满上。随后,他仰着一张满是笑纹地脸,对慕容琅道:“咱家在宫里就常听到慕容将军的故事,今日得见,将军果然是天降下凡!咱家敬您一杯,祝大将军屡战屡胜,扬我大周国威!”说罢,他率先干了。
“谢公公吉言!”慕容琅客套地回应着,尽管醉意愈浓,但他还是喝完了杯中的酒。
“大将军好酒量!”文公公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又为慕容琅倒上一杯。慕容琅咽下那才那口酒,隐约觉得酒的味道和之前喝的有些不同。他见手里的酒杯又满了,正要摆手,但文公公却道:“今日难得尽兴,将军就看在咱家不辞劳苦,走了那么远的路才来到朔州,就赏脸再饮了这杯吧!”
“也罢!”慕容琅不想与这位公公多作纠缠。他打定主意,只喝这一杯。这一杯之后,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喝了。
文公公见慕容琅空了的酒杯,会心一笑,带着小太监满意地离开了。
苏墨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窜入了他的鼻腔。这味道带着些腥臭,但因为被酒液的辛辣遮掩,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苏墨吸着鼻子,好奇地搜寻着这股味道的来源。找来找去,竟像是从慕容琅手中的酒杯里飘出的。
他一把将酒杯拿了过来,放在鼻前闻了闻。果然,味道就是从这个酒杯里发出来的。他趁慕容琅没注意,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杯中余下的酒液,用手指挫了挫。指腹上的温度加重了这股味道。苏墨再次放在鼻尖一闻,这下他可以确定这个味道他从前闻过,只是在哪里闻的,一时半刻没想起来。
此刻,慕容琅面色通红。他感觉心里“呼”地一下腾起一股燥热。这股热意瞬间席卷全身,在他体内四处乱窜,每到一处,就会放起一把火。他的脑门上全是汗,喉咙里像被火燎着,干渴至极,整个人烫的不行,然而最要命的,是他身体某处竟然有了极为羞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