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147)
到那时,全大周的小伙儿都会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先生”、“恩师”地叫着。说不定,他还会收到数不清的喜糖,吃不尽的宴席,甚至被邀请去喝孩子的满月酒也是有可能的。
慕容琅今日要去城门例行巡检,他赛完马回去沐浴后,便带着御风走了。苏墨上午陪谢启暄为士兵们看诊,下午则回到练武场,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
在休息的空档,章廖两位参将和王戟不约而同地走过来和苏墨问好。他们见少年又和以往一样有说有笑、身手灵活,十分高兴,不住地夸赞他这次给朔州卫立了大功!
苏墨挠了挠头,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他跟他们说的消息,后面有没有什么进展,便问道:“将军这几日可有和两位议事?”两位参将一听,便知苏墨指的是何事,他俩给王戟使了个眼色。小将立刻明白接下来的话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听的,便懂事地和苏墨告辞,跑到一边去了。
章参将把这些天他们商议的情况和苏墨简单做了复述,如今,事情卡在了舞姬这里,一点进展也没有,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们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廖参将仔细打量着苏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和芳菲姑娘实在是像,便鼓起勇气,道:“苏兄弟,你是否考虑考虑我的意见?我觉得由你来扮芳菲姑娘再合适也没有了。”
“不不不,”苏墨闻言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我根本不会跳舞,一上场还不就露馅了。”
“不会跳可以学嘛!”廖参将努力说服他道:“眼下,除了你,实在没有别人了。”
章参将看出了苏墨面上的为难,赶忙替他解围道:“苏兄弟病刚好,你莫要说这些烦心事。那什么,我看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赶快集合队伍,继续操练。”说完,他便拉着廖参将走远了。
苏墨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无奈。
其实,他不愿扮做舞姬,不会跳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之所以抗拒这件事,是因为他担心一旦“扮”做女子,那就相当于让他穿回女装。慕容琅心细如发,比狐狸还要狐狸,搞不好会发现什么破绽,进而有暴露他女儿身的危险。因此,这一次他恐怕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日子又过了几天。在此期间,苏墨看到了芳菲姑娘的画像。待画像展开的那一刻,他当即就明白为何廖参将一直想怂恿他假扮这个舞姬了。凭心而论,他们的确极其相像。如若再将口鼻掩上,相似度甚至能达到八分,当真能够以假乱真。
这段时日,严恺和廖章两位参将几乎已达成共识,让苏墨假扮芳菲姑娘是眼下最为可行的办法,但慕容琅对此始终不予应允,而苏墨这边也一直没有松口。由于谁都拿不出其他的建议,每日的议事便停了。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就要错过这个可以查出大周内奸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有好几次,苏墨能看出严恺和两位参将对他的欲言又止,但他……仍是没有想好……
入夜,慕容琅的书房内依然亮着灯。他已经连续熬了几日,想尽了各种办法,仍然没有万全之策。
昨日严恺向他表示,实在不行,就由他一个人假扮洪果尔前去,只要能混进离宫,看到那位大周贵客的面貌,再想办法全身而退便可。如果他不幸被人当场抓住,大不了就是个死。他为国捐躯,无怨无悔。但慕容琅觉得这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自己的将士做无谓的牺牲。
“啪!”地一声,慕容琅焦躁地砸碎了一个茶盏。瓷片碎裂的声音传出书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守在门口的御风被吓了一跳,主子很少喜怒形于色,看来这次是真的急了。
慕容琅虽掷了茶盏,但内心的烦闷并未得到多少缓解,他几步走到书案边,从案下的抽屉中取出那枚苏墨的香囊,放到鼻尖嗅了几嗅。此前他偶然发现,这枚香囊中的兰草香气对他有安抚焦虑的效用。每每他心乱如麻时,只要浅闻上几下,便能舒缓许多。渐渐地,他便上了瘾。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主子,苏公子在门外求见。”御风道。
慕容琅闻言,赶忙将香囊放回抽屉,随后才冲着门口道:“进来!”
苏墨走进屋内,见慕容琅正立在案前,一脸愁容,便道:“逸之兄,抱歉打扰你了。我这么晚来找你,是有事想与你商量。”
“如若不是要紧事,明日再说也可。你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