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家的在逃婢子(15)
袁芝瑶将今日学的两道菜肴尽数奉上后,却迟迟不离开,站在一旁绞着衣袖,憋得满脸通红。
凌琛疑惑,想了想,许是新学了两道菜,想要得到褒奖,“手艺不错。”
但袁芝瑶听罢也就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谢谢侍郎夸赞”,又继续蹙着眉头绞着手不说话。
“到底何事?”
大概是凌琛的语气不太温柔,袁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自己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要惹凌琛不高兴,袁芝瑶开口道:“用膳后侍郎可要沐浴?”
“已沐浴过。”
袁芝瑶失望地垂下头,又抬起,“侍郎用膳后可要更衣?”
“无需。”凌琛搞不懂袁芝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当下也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来。时间就在二人这奇怪的气氛中流逝。
“碗碟拿走吧,有劳。”凌琛满意地用了膳,放下碗碟,又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倦色。
袁芝瑶见状,忙上前,“侍郎可是觉得累了?若是不嫌弃,阿瑶给凌侍郎揉一揉吧。”说罢竟是也不等凌琛应声,绕到他的身后,葇荑便扶上了额间。
过去,阿娘常常头疼犯病,袁芝瑶倒是没少给阿娘揉。这男子的肌肤触感,和女子的就是不一样,袁芝瑶只觉得手指接触到的皮肤带着点磨人的滋味。指腹沿着眉心到眉尾方向来回轻柔按压,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袁芝瑶的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凌琛是想要出言拒绝的,可也许是太过疲惫,渴望这样难得的舒适,亦或是别的一些凌琛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缘由,他咽下了就在嘴边的“不必”二字。
柔软又带点凉意的指尖在额间游走,凌琛越发沉迷,不愿出声打断这仿佛偷来的时刻,直到周围空气仿佛凝固,直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响起。
“够了!”凌琛僵硬地把头一偏,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凌琛突如其来的厌烦让袁芝瑶愣在原地,“可是阿瑶弄疼你了?许是太久没做过了,阿娘在世的时候……”
“好了,你回屋吧,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凌琛打断了袁芝瑶的话,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袁芝瑶开始只是觉得错愕,逐渐觉得伤心。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平白惹凌侍郎不高兴了。也不知凌侍郎会不会因此不要自己做婢子了,如此一来,袁芝瑶竟是觉得迷茫,日子又没了盼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趁着还没落下来,袁芝瑶转过脸出了屋子,她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阿瑶告退。”
袁芝瑶走后,凌琛懊恼地坐在圆凳上。余平湘不巧撞上了枪口,“阿琛,今儿袁娘子做的晚膳可真不错,我就说她是有天赋的。”
凌琛一听,原来自己并非独一份,心中更是闷得慌,他粗暴地拍开余平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道:“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你若是如此中意,不如让阿瑶去做你的婢子?”
“阿琛,你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做我的婢子?袁娘子她是物什吗,容得你这样让给别人?我知你气不过城中这些不干实事欺压百姓的狗官,你想发火朝刘祥去发呀?对咱们身边人怎能说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话?”余平湘了解凌琛,自然知晓他的口是心非,当下不过是些气话。他不介意地又拍了拍凌琛的肩膀,“念在你我兄弟一场,我就发发慈悲教教你,觉得心中的火压不住的时候,不妨念一念心经。”
“荒谬。”凌琛被余平湘说得气消了不少,他也知道自己这股火来得莫名其妙,就连“荒谬”这两个字都说得没了什么底气。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此事翻了篇,余平湘与凌琛又说起了蜀城赈灾一事。信鸽来报,朝廷车马大约明后日便能到了,此次除了带来大量干粮和库银,还有周期短产量大、耐寒耐旱的占城稻,据前往肃北赈灾的同僚说,名不虚传,收成极好。护送的队伍由身强体壮的官兵和两名工部员外郎组成,入城后便能即刻按计划行事。
凌琛倒是不太担心赈灾一事,人多势众,又有余粮和银子,只需耐心等待。倒是彻查三年前下拨库银修筑基建一事,更显得棘手。三年前新建的房屋偷工减料、地基不稳,凌琛怀疑与刘祥贪下了库银有关,但如今只是有个模糊的猜测,还无法坐实。
想要靠近刘祥的书房,拿到暗门里的银子,得想个法子。凌琛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接下来需要步步为营,最终一举拿下。而这盘棋里,袁芝瑶将会是很重要的一步。
凌琛想到这,便迫不及待地走到袁芝瑶厢房门前,扣门道:“阿瑶,有要事,来我房中商议。”
袁芝瑶亦步亦趋跟随,心中却在忧虑着,这重要的事莫不是不要自己了,于是便格外地讨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