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家的在逃婢子(12)
袁芝瑶难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两个小小的梨涡出现在脸颊,“凌侍郎,阿瑶好像有点天赋呢!”
余平湘抽了抽嘴角,犹豫道:“袁娘子倒也不必如此。若是真的做不了,我们阿琛不强求。”
话音未落,凌琛一把拿起烤红薯塞进余平湘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又给自己拿了个,他顾不上烫,咬了一口,“不错,是有些天赋。继续努力。”
余平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凌琛,最终还是妥协了,伸出大母指,“有天赋!”说罢,仓皇而逃。
随意地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凌琛将余平湘叫到自己房内,“平湘,刚才阿瑶说的银锭,你觉得是不是三年前的库银?”
“有可能。不如去问问?”
于是,凌琛便找到了那个小郎君家,说明来意。起初小郎君还支支吾吾不愿承认,害怕官官相护。直到凌琛告诉他,那银锭极有可能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库银,若真如此,当查个水落石出,给蜀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小郎君这才说道:“那银锭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两端耸起如大鹏展翅,中间凸起饱满,线条圆滑。我……当时起了贪念想偷几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也很柔润。不过最后还是没那个胆子。银子上刻的字我也不认得,我不识字。”
凌琛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写上“永乐”、“大燕库银”。
“你看看,可是这几个字?”
“有点像,但我记不太清了。”小郎君愣是看了好久也回忆不起来那字的具体形状,他懊恼地抓抓头,丧气极了。
“无妨,这足够了。小郎君能否告知是在哪看到的银锭。”
“在刘县令的书房,书架中央有一个暗门。我那日在补书房的破窗,暗门就虚掩着。”
“多谢小郎君。此事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切记。”说罢,凌琛向小郎君作了个揖便离开了。
县衙中,一个小吏快步跑向刘祥,凑近他耳边说着什么。刚说完,刘祥还在琢磨着,又有小吏拿着张告示来报,“不好了,凌侍郎的人把我们的告示全撕了,换上了他们的。”
刘祥忙接过来一看,“自愿……二十铜板……刘县令处……领取……”
刘祥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抓过耳语的小吏,“你刚才说凌琛去见的那小郎君是谁?”
小吏似被刘祥突然狰狞的样子吓到了,磕磕巴巴道:“就……就是前几日在……在您府上干杂活的。负责书房那块儿。”
刘祥噌地一下站起来,迈腿就要往家走,另一个小吏追在屁股后面喊着:“刘县令!这告示可怎么办啊!凌侍郎他什么意思啊?!”
刘祥停了步子,想了想,还是先会会凌琛这帮不知好歹的。
于是袁府今日第二次迎来了刘县令。
凌琛似是料到刘祥会来,早就和余平湘坐在正厅侯着了。
客套的话一句也不能少,余平湘笑眯眯地看着刘祥,“刘县令,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又让您亲自登门。”
刘祥冷笑一声,拿出那张告示看向凌琛,“凌侍郎,你这是何意?让我刘某下不了台吗?”
凌琛看着刘祥不说话,余平湘忙说道:“刘县令少安毋躁,先坐下说话。袁娘子,劳烦你给刘县令倒杯热水。”
待刘祥坐下,凌琛才开口,“这告示不过是按照今日你我议定的方案来写的,不知刘县令觉得哪里不妥?凌某也是为了刘县令着想,强迫百姓干活,又不告知工钱,遇上个耍滑头的,免不了偷工减料,若是出了问题,算谁的责任?工钱给足,自愿的来,那想必便是真心实意来干活的。”
“那……最后写着来刘某这里领取工钱,是怎么一回事?今日说的可是等赈灾银到了一并结算。”
凌琛还未回答,袁芝瑶拿着个破旧的木质托盘,端来了三杯滚烫的热水。陶土杯壁厚实,热度一时半会儿传不出来,只看到升腾的白烟袅袅娜娜。这是凌琛教会了袁芝瑶生火后,她煮熟的第一样东西。
袁芝瑶毕恭毕敬将水端放在刘祥手边,又信步走向凌琛和余平湘,一一奉上。
凌琛这才回话道:“就是字面意思,到你那领工钱。刘县令可召集各官员先垫着,等朝廷赈灾银到了,必不会亏待大家。”
刘祥就知道凌琛是这么个意思,咬碎了后槽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告示已经贴出去了,不过垫个几日银子,又不是不还,若还拿此说事,便是不知好歹了。
刘祥心不在焉地端起陶杯,正欲喝,又听凌琛补了一句,“哦,当然,刘大人若想将自己的私房银拿出来垫付,也不是不可。”刘祥手一抖,大半杯滚烫的水一半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一半撒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