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起,瞬间一道白团矮影自空中一跃,从竹林中一跃而出,与此同时,一身黑衣劲服的身影脸色冷寒的警惕踏出,他手卷疆绳,腰配长剑,一手反手握剑,作拔剑之姿,一双剑眉凶神恶煞,竟与那日的和善相去甚远。
这人竟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庸,此刻手中牵着疆绳,绳的另一头赫然是那日险些向柳莺莺扑来的那只雪狼。
许是吴庸或者雪狼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双双跃出竹林,便要拔剑搜捕而来。
柳莺莺不敢躲藏,立马从桑树后闪身而出,只捂住胸口,做惊讶状道:“是我,是我——”
她举着篮子,有些惊魂未定。
吴庸见自桑树后弯腰探脸而出的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柳莺莺,凶厉的神色立马淡去,立马将拔出一半的剑收了回去,问道:“表姑娘怎会在此?”
柳莺莺轻抚胸口道:“这几日采摘桑叶过密,那边的嫩叶都采完了,只剩下些老叶子,便想着绕到这边来采,不想方才一过来,便听到一道威风的声音响起,转脸一看,竟是吴护卫——”
柳莺莺吁出一口气说着。
说完,视线投放到了一旁的雪狼身上。
一人一狼远远对视了一眼。
吴庸听到柳莺莺如是说来,忙道:“原是如此。”
又道:“此处原是公子晨起修炼之地,从无外人过来,故而吴某方才凶厉了几分,没有吓到表姑娘罢?”
一时,见柳莺莺的视线落到了雪狼身上,还以为她害怕,便是男子猛地见到狼,怕也会吓得惊魂未定了,更甭替还是这么个弱女子,当即屈膝,蹲在雪狼身侧,抚了抚雪狼的毛发警告规劝道:“是公子的客人,屠龙莫要惊扰了客人。”
说完,缓缓起身,又要安抚对面的柳莺莺,却见柳莺莺听到那头狼的名字后,顿时嘴角微微一抽,愣在了原地。
屠……龙?
这是这头雪狼的名字?
呃,这个名字……哪个敢叫,这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大逆不道了罢。
柳莺莺不由有些吃惊,莫非这儿是清远,山高皇帝远才能相安无事的?不然,哪个敢给自家的宠物,或者恶兽起这样一个犯上作乱的名字?
沈家不怕人参的么?
依柳莺莺看,还是叫小白顺耳好听多了。
当即冲着对面的雪狼笑盈盈,一时又冲着吴庸礼貌问道:“吴护卫,我可以摸一下它吗?”
柳莺莺蹲在地上,远远地朝着小白招手浅笑,像是那日哄骗它一样。
吴庸听了却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看向柳莺莺道:“你说……你要摸它?”
吴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对方,这是一头狼,而非寻常狗犬。
还未曾开口,便见柳莺莺笑盈盈道:“它好可爱啊,我素来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可爱。“
一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只有些伤感道:“实不相瞒,我幼时便有只小狗玩伴,生得极为漂亮,毛发也是雪白雪白的,跟它很像,那只小狗非常黏我,陪了我好几年,对我很重要,可惜后来那只小狗死了,我对它一直很是思念,方才见到它便觉得分外亲近,只觉得当年的玩伴又重新回来了似的,我能摸一下吗,就一下——”
柳莺莺巴巴说着,语气中只有些伤心难过。
吴庸闻言却一时结巴了。
这……可这不是她的小狗玩伴啊,这是……这是一头狼,一口能咬断人一条脖子的狼。
关键屠龙还是狼王,虽这会子还不过才半岁多,却已渐渐有了狼王的凶恶气势了。
吴庸因日日给它投食,这才有幸能在每日公子训狼时,充当给它牵绳的马前卒。
整个玉清院上下无一人敢肆意靠近它。
它真的是表姑娘嘴里所谓的……可爱的吗?
吴庸只有些怀疑。
然而对上表姑娘眼巴巴的眼神,对着那样一张美貌出尘的脸,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忍心拒绝她的一切要求罢。
正当吴庸踟蹰着,该要如何合理的,又不让表姑娘伤心失望的方式令她放弃摸一摸它的想法时,这时,林子尽头,一道清古身姿自竹林深处缓步而来。
背着手,袖袍广大,随步履细微晃动。
看到那道身影,吴庸瞬间松了一口气,立马迎了上去,道:“公子,表姑娘说她想跟屠龙玩一会儿,不知可否?”
话一落,那道白影在竹林缝隙渐渐渐缓步到了跟前,清冽的目光投放到了柳莺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