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对方竟有此逾越之举。
他这是作甚?
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他此举究竟何意?
沈五爷,他的叔辈就在几步之外看着。
此处随时随地都有人过来。
他一个定亲之人,竟公然这般放肆,若叫人瞧了去,将置她于何地?
柳莺莺当即用力挣脱着,却未料,她越挣,对方越攥越紧,俨然要将她的细腕给一把拧断了似的,就在柳莺莺疼得将要忍不出溢出声儿来之际,只见这时一言不发的沈琅抿紧了嘴,忽而开了口,却几乎是咬着牙关在她耳边低低说道:“若再乱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沈琅凑到柳莺莺耳边一字一句冷冷说着。
语气中似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细细听来,冷岑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柳莺莺听了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瞬间咬着牙关,一度将要怒火中烧来。
呵,她乱跑,关他何事?
他凭什么要打断她的腿?
真是可笑至极。
关键是,沈琅这人一向端言正经,说这话时,听不出多少戏谑之意,更像是一板一眼的暴君,居高临下的当真要对她进行审判似的。
当即柳莺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度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只恨不得不管不顾一把挠过去之际,却见这时,手腕的力道骤然消失。
沈琅蓦地一下松了手,放开了她。
他径直直起身姿来,负手而立着,一瞬间端得一派君子方仪,好似方才那一幕不过是一场错觉。
话音刚落,一抹玉白衣袍映入眼帘。
“衔儿。”
柳莺莺一抬眼,才见这时沈戎竟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踏上前来,冲着沈琅道:“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狐疑的目光在柳莺莺和沈琅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而后微微眯着眼,神色定定的看向沈琅——他这位神出鬼没的侄儿来。
因常年在烟色之地打滚,风流放荡的沈戎练就了一副精悍的眼力来,自打柳家这娇娇儿入了沈家后,他听过她跟小六之间的传闻,也闻得与小二之间的趣事儿,却唯独没有听到过她跟老大之间有任何过往。
衔哥儿自幼时入了寒山寺后,如同老僧入定般,日日潜心修行,不问世事,故而沈戎跟沈家几位小辈中多数都相交甚欢,唯独与这位衔哥儿交情不多,他镇日淡着张脸,比大哥还要神色寡淡几分,实在无趣。
这样的一个人,定亲成婚都叫他意外连连,更甭提他与旁的女子有染呢。
可方才不过一眼,沈戎便已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来。
方才这二人动作间他虽看不真切,可莫名的,沈戎就是生生徒生出一丝警觉之色来。
警惕的目光定定看向沈琅。
却见沈琅神色淡淡道:“过来瞧瞧祖母。”
说话间,亦是抬着凤眸,迎上沈五爷的目光,反问道:“小叔呢?”
沈戎与沈琅对视片刻,方撑开扇子摇了摇,笑着道:“钰儿不听话,我哄不住只能往老太太这里塞了,没想到连老太太也管束不住这小兔崽子,却不想谁都哄不住,却唯独叫柳家这小丫头给降住了。”
“看来,他们倒是有缘。”
沈戎似笑非笑的回着。
说话间,目光微垂,落在柳莺莺脸上,似带着一丝偏爱。
话里话外,也仿佛别有深意。
沈琅闻言,嘴角一抿。
一股无名硝烟仿佛在二人之间渐渐弥漫了起来。
就在二人定定对视之际,这时,忽而听到一声细微的啜泣声响起了起来:“嘶,疼,大姐姐,疼。”
只见柳瑶瑶疼得一把扑进了柳莺莺的怀中不断呻、吟着,落在地面的脚不断往上够着,竟如何落不了地来。
此时的柳莺莺压根没有留意到这二人之间暗搓搓的斗法来,因为瑶瑶这小胖妞实在太胖了,猛地一下柳莺莺竟抱不动她来,刚将她扶起来,人还没站稳便听得瑶瑶的呼痛声四起,顿时心头一惊,连声探问道:“怎么了,瑶瑶?”
便拧着眉头正要朝着柳瑶瑶脚下查探时,这时,却见沈琅凤眼淡淡扫了过来,道:“崴脚了。”
话一落,只见沈琅朝着柳莺莺大步一跨,靠了过来,而后长臂一抬,朝着柳莺莺道:“给我吧。”
柳莺莺闻言,终于正眼朝着沈琅看去,只这一眼看去时,还一度微微咬着唇,恨恨的看着他,没有从方才的愠怒中平复下来。
沈琅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贝齿上,淡扫了一眼,而后神色冷淡道:“有骨裂之嫌,岂能怠慢!”
柳莺莺一愣,纵使心有不忿,然而到底忧心瑶瑶伤势,踟蹰良久,终是咬着牙关将瑶瑶递送到了对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