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看了看柳莺莺,道:“不过今日见到柳妹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是我狭隘了。”
郑雪蕴淡淡笑着说着,说话间,复又看了柳莺莺一眼,语气莫名。
有人觉得郑雪蕴再拿柳莺莺同妓,女相提并论,是在嘲讽她,也有人觉得郑雪蕴单独在赞赏她。
就在沈月骊瞧热闹不嫌事大,正要暗搓搓的拱一番火之际,这时,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宓雅儿忽而在此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插了一句:“听说那位红拂姑娘早已然赎身不知去向了。”
这话一落,只见众人纷纷惊诧,齐齐看向了宓雅儿,沈月澶更是一脸惊讶道:“你竟还知道这事?”
片刻后,又淡淡打趣道:“果然,美人相惜,美人都是关注美人的。”
宓雅儿笑着摇头道:“我西凉距元陵数千里,你猜,我怎会关注千里之外的事情?”
沈月澶与宓雅儿对视片刻,沈月澶听出了宓雅儿的弦外之音,很快反应过来,顿时摇头笑道:“我知道了,是二哥。”
宓雅儿笑道:“可不是,路上听二哥提了几嘴,惋惜了一路,直说错过错过,早知道去年便该去元陵城一游的,没准还能见到美人一面,说损失巨大,还说定要去打听红拂姑娘的去向,惹得舅舅当场板脸将二哥训斥了一顿。”
宓雅儿语气中好似有些无奈。
沈月澶一咬牙道:“就二哥不着调,活该父亲训斥他。”
说着,又一时笑道:“想象不出名震江南的美该是哪一种美来,要我看,再美,也美不过眼下这二位去。”
沈月澶笑着看向宓雅儿和柳莺莺。
大家渐渐被红拂的话题引走了,柳莺莺一时退到了外围来,缓了一口气的同时,一抬眼,又正好与郑雪蕴的目光对视上了。
只见郑雪蕴冲着柳莺莺展露了一个浅浅的笑。
小红拂霓裳是万花楼对面怡香苑的花魁,生得同柳莺莺有两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虽不如柳莺莺的媚态,却也有了五六分柳莺莺的韵味。
她们二人当年有过一面之缘。
没想到霓裳竟去了国公府。
莫非,这个郑姑娘察觉出了什么不曾?
难怪,那日郡主寿辰上的曲水流觞席面上,见这位郑姑娘频频朝着她这个方位扫了来。
眼下,又得知红拂已出了府——
柳莺莺心头已染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不过,又见那位郑姑娘神色寻常,并不见任何异色举动,一时又有些拿不准来。
一时,想到那霓裳就在清远城,二人同处一城,沈郑两家又有来往,若二人相遇,早晚有被识破的一日。
不想,千躲万躲,躲到这清远城来了,依然躲不过昔日的过往。
存在过,就会有痕迹。
顿时,柳莺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收回目光时,她背后不知觉间起了一层薄汗。
这时,沈月澶引着众人就坐,大家继续讨论起方才议论的出游之事,原来每年四月,沈家老夫人寿辰后沈家都会去寺庙上香祈福,说起上香祈福,便见郑雪蕴忽又神神秘秘道:“对了,说起去上香,前几日我同母亲去寒山寺祈福时,好像在庙里看到沈家大公子了。”
郑雪蕴冷不丁说着。
沈月澶听了与宓雅儿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道:“难怪这几日大哥一直不在府中,原是去了寒山寺。”
说话间,见郑雪蕴欲言又止,沈月澶立马道:“姐姐可是还看到了什么?”
郑雪蕴犹豫了一下,道:“安置那会刚好无意间路经戒律堂,好像看到大公子从戒律堂出来。”
说着,见大家不明就里,郑雪蕴便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那日从戒律堂出来的都是庙里受罚的弟子,均是挨了棍罚的,那日……那日我好似看到大公子背后衣衫带血,你们可知是何事?”
郑雪蕴小声说着。
话一落,只见沈家几位姑娘们齐齐吃了一惊。
就连柳莺莺也有些意外。
受罚的皆是庙中弟子?
跟那沈琅又有何干?
她听的一头雾水。
沈家大公子年幼时便被送去寒山寺养着,一去多年,外人并不知内情,唯有与沈家走得较近的几家得知,却也不知缘由,有人说沈家大公子命中带煞,需去庙中净化,也有人说沈家大公子颇有慧根,得了佛缘,故而送去庙里修行。
郑家与沈家交往过密,郑雪蕴与沈月澶乃手帕之交,故而知得一些内情。
沈家大公子沈琅之事,就连沈家几位小辈们都知之不多,往日里也不敢妄议,今日听到沈雪蕴这般提及,顿时大惊,正面面相觑之时,这时,忽而听到远处响起了阵阵喧哗之声,打断了亭子里几个姑娘们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