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脸溺爱的将人搂着,见此状,嘴上不由笑骂道:“方才在人前还装得一派端庄贤淑,这会子人一走便显露出原型来了,也不知羞,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若被你几个表兄和表妹们瞧见了,一准该笑话你了。”
又笑着道:“钰哥儿如今都不似你这般缠人了。”
嘴上虽这样说着,手却一下一下朝着她背上拍着,又抬手给宓雅儿一下一下捋着发,一脸的慈爱。
宓雅儿一改方才的贤良淑德,只不住牵着老夫人的衣裳搓揉道:“我不管,孙女还小,孙女要一辈子赖着老太太!”
老夫人失笑道:“你还小,都及笄的人呢,你娘在你这个年岁时都已嫁人都快有你了。”
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着,不过冷不丁提到自个那个短命的女儿,一时有些神色恍惚。
钻进老夫人怀里的宓雅儿察觉到老夫人的长吁短叹,不由将脸从老夫人怀里转了出来,朝着头顶上的老太太看了一眼,这一看,才见不过半年未见,老夫人头上的白发更多了,眼下的皱纹也好似多了几条,宓雅儿神色一晃,立马道:“好啊,孙女才刚来,祖母就想将孙女给嫁出去。”
宓雅儿微微耸了耸鼻子道:“孙女不嫁,雅儿要一辈中缠着你这小老太太,你个小老太太可别想将我给胡乱打发走了。”
老夫人听到这里,思绪终于悄然归了位,看着外孙女一脸伶俐漂亮,比女儿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由抬手朝着宓雅儿脸上抚了抚,笑着道:“雅儿怎知,祖母是要将你给嫁出去,而不是嫁进来?”
老夫人笑着看着宓雅儿打趣着,话里话外透着意味深长。
宓雅儿本是怕老夫人想起那过世的娘亲,继而难过心伤,便故意打趣揶揄了一遭,不想,老太太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话里分明有着话。
宓雅儿到底年岁小,脸皮薄,顿时脸微微一红,便又再次钻进了老夫人怀里,含含糊糊道:“横竖爹爹说过要留雅儿一辈子,便是祖母再狠心也没用!”
老夫人打趣道:“好啊,那便依你爹爹的,往后成了老姑娘了,看你爹爹可怎么办!”
宓雅儿继续嘴硬道:“成了老姑娘便要祖母和爹爹养我一辈子。”
老夫人闻言,瞬间乐得连眼缝都看不见了,又见外孙女还拼命往她怀里钻着,一脸嘴硬,又好似有些羞涩,老夫人不由收起了玩心,拍了怕外孙女的背道:“行了,这事横竖是要摆上台面上来说的,有什么好羞的,不过这几日有些忙活,这事等到你舅母生辰过后,祖母再同郡主商议吧。”
说着,老夫人将宓雅儿从她怀里挖了出来,仔细打量她的眉眼,见她如同月里嫦娥般,天上地下百无一有,不由越看越是宝贝不已道:“我这么伶俐的雅儿,祖母可万不能便宜了别家去!”
这一语,已是明晃晃的将她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虽宓雅儿自懂事起便知她长大了一定会嫁到沈家,嫁给表哥,可如今这话这般正式的提上日程,还是令她止不住脸一红。
以往每年,二舅母,四舅母,或者沈家族亲长辈见了她,都会笑眯眯的一脸慈爱的提及打趣着,却都是一脸隐晦,不像今年,方才在正厅上,族亲的二奶奶甚至已抓着她的手赤、裸裸的笑着明言了:“沈家已多年不曾办件喜事了,今年应该能办上了吧?”
说话间,频频扫向老夫人跟前的宓雅儿。
惹得大家纷纷交换眼色,哄笑不已。
如今又见外祖母这么说来,想来便知,怕是不远了。
横竖早嫁晚嫁都是嫁,且又不是嫁去别处,沈家是宓雅儿自幼便待的地方,这儿跟她自家无甚差别,宓雅儿也不矫揉造作,只牵着老夫人的衣袖道:“反正,雅儿的事就交给祖母了,我才懒得费心费神,只要祖母不将雅儿给卖了就成。”
这话惹得老夫人哭笑不得,一时又询问起了宓雅儿年前的大病,得知不过感染了一场风寒,病了半月,不算要紧,都是沈烨小题大做,沈老夫人这才松懈了一口气,嘴上却道:“不怪你二哥小题大做,病了这么久哪还能叫小事,他应该早些写信告诉祖母的,祖母还能将宋太医送过去给你调理调理,便是这风寒也不能小瞧了去,终归是要伤些气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