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66)
元蘅想要发作,但又不想惊醒了闻澈,省得相对之时徒增尴尬难堪。
她只是欲言又止片刻,道:“马喂好了么,备车吧,待我简单沐浴过后便走。”
“那公子?”
“别叫他了。”
***
抵达纪央城之时,已经将近晌午。
云端还是沉沉的青灰色,远处山间的古寺像是笼了一层让人瞧不真切的雾气一般。晦暗不清间细碎的雨丝又落下,在元蘅掀开车帘之时沾湿了她的肩。
元蘅裹紧披风,跃下马车,叩了一家酒肆的门。起初没人应,隔了许久才有人慢吞吞地来开了门,面上还带着不耐烦。
“做甚?”
掌柜的嗓音粗粝,即使是轻声说话也有股要与人争吵的气势,“没看见牌子上挂着,今日不开张么?”
元蘅忙答:“问路。”
听到这里,掌柜的才将门缝开得更敞了些,问道:“去哪里的路?”
元蘅道:“城西孟氏。”
“孟氏?”他皱眉,“我们这里城西没几户人家,没有姓孟的。”
“哦,忘了说清楚了,找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孟聿。他近来不是回了纪央城探望母亲么,陆长公子有事找他,便让我来寻。”
纪央城的百姓都以陆氏为尊。提了陆从渊的名讳,想来这人便不会有隐瞒。
可是掌柜的更困惑了:“孟指挥使我知道,但是他母亲在去年便病逝了啊。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了。纪央城就这么大,有什么达官贵人来了,不消一炷香,能传得整个城都知道。”
他母亲去年病逝了?
可是他这回告假,用的是照顾病重母亲的理由!
他竟在这种事上说谎?
“他母亲病逝,他不该回乡守孝三年么?他没回来过,你们就一点都不奇怪?”
元蘅忍不住质问。
掌柜的打了个哈欠:“我就一个做生意的,哪里能知晓贵人们之间的事。兴许是当今陛下不忍他离职,夺情留任也说不准。”
皇帝不可能知道。
是孟聿没有将此事上奏。
他只是默默安葬了母亲,便继续留在锦衣卫了。除了纪央城里熟悉他的人知道一两内情,其余人也没有敢多管闲事的。
毕竟那是锦衣卫,一旦招惹上,有的是苦头吃。
“好,多谢您,打扰了。”
元蘅若有所思地沿着街道走着,那些心里猜不透的东西终于浮出水面了。
孟聿告假的理由是假的。
他或许从未离开启都。
徐融之死也不是偶然。
有本事悄无声息杀了人后离开的,别无他人。
正此时,她听到一阵马蹄声。
“元蘅!”
闻澈是骑马而来的,想必为了赶路一刻没停,此时还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他连头发丝都是湿的,不知是一路的雨水还是赶路来时的汗水。
元蘅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觉得唇角疼。
她别扭地偏开脸,不肯和他对视,自顾自地往前走。昨夜之事丝丝缕缕地涌上心头,绵而强势地让她不得不在意。
清晨她不告而别,正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闻澈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一清早就不见了人,不知道我担心么?”
他昨日那件绣了金丝盘纹的玄色外衫没穿,里衣也少了一件。想必是急着寻她的踪迹,根本顾不得这些琐碎。
如今他薄薄的领口处,还隐着一抹淡红。
元蘅稳了声息,冷静道:“对不住,是下官急于查案,拖累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闻澈听此先是怔了片刻,旋即有了几分怒意:“你在胡说什么?”
他本想着,终于等到了两情相悦,回了启都就可以去提亲了。
可如今她还是一口一个“殿下”,“下官”,试图将他们的距离划回最初的模样。
闻澈想去碰她的手,却被她给避开了。
“如果殿下是来办正事的,那就别提旁的。我不想听。”
闻澈哑然,终于妥协:“好。”
若她暂时不想听,那他就不说。
元蘅眉目间的丽色只有在昨夜最甚,如今在日光下,她仿佛又退回了原来的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冷冰冰的样子。
好像昨夜她说的那些“想你”,根本不是说给他听的。
不是他……
难不成是别人?
若她主动握的手、泪眼朦胧时给的温柔的吻、伸手抽掉的衣带,都不是他的……
闻澈压根不敢做此设想。
“元……”他还是想问。
元蘅没让他说完便打断了:“殿下,你知道孟聿家中住处么?”
第30章 刺杀
尽管此时心中郁郁难平, 但是闻澈还是知道元蘅着急着往纪央城来的目的。昨日之事已是荒唐之至,万不能在正事上再出差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