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246)
像是被她哄高兴了,闻澈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走回案边取回一卷文书:“我的确是受伤了,但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应当也告知我,而不是自己一人承担。这封文书我没拆,但从露出的一角亦可窥得是永津来的捷报……什么捷报?”
“捷报?”
元蘅立刻接过信后拆开,仔仔细细地看罢。
是元媗写来的信。
之前元蘅猜到如今纪央城守卫空虚,是因为大部分兵力被调至了永津暗算埋伏闻澈所领的一部分江朔军。
所以在听到闻澈被关押诏狱之后,元蘅当即便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回衍州,要元媗和林筹视情况而行动,必要时可截杀陆氏军队。
而如今信中寥寥几句,已写明元媗运筹帷幄,看破陆氏之军试图霸占永津,在那里暗自招兵买马,扩充军需,甚至建了数个铸造兵器之地。
在衍州跟前做出这等事,元媗自然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于是在接到元蘅书信的那一瞬,即刻命林筹领兵出击永津,打了陆氏军队一个出其不意,将他们截杀在回启都的路上。
如今占据永津的,是留在衍州的五成燕云军。
还有五成,月前已顺元蘅之安排,即刻就能抵达燕宁。
只要守死了燕宁,便能绝地反击。
第108章 翻盘
信中寥寥几句, 已然透出元媗在写下这些事之时有多骄傲。之前元蘅就从不怀疑元媗的能力,直到今日更加明白自己将燕云军调遣之权留给元媗是极正确的决定。
这世上值得元蘅信任之人并不多。
她不是没担忧过,元媗是沈如春的女儿, 只怕极难与她一条心,而现在的元媗便没辜负她的信任。
搁下书信, 元蘅轻踮足尖抱住了闻澈, 在他呼吸微滞时用极轻的声音如释重负般道:“阿澈……”
昏暗的房间,元蘅发间的淡香在他的鼻息间缠绕。他虽对这些变故一概不知, 却明白此时的紧绷后又在他怀中舒缓了背脊的元蘅负担了很多。
他听到元蘅说:“阿澈, 明日是最后一搏。无论输赢, 你会信我的, 对么?”
闻澈与她分开稍许, 将那封信拿来看了。仔仔细细地读完, 他的眉几乎拧在了一处。
这样大的事, 他竟分毫不知。
他知晓是元蘅怕他受伤思虑过多,可如此着实是铤而走险。若不是闻澈在永津兵败, 或许元蘅没必要拿着全部身家赌这么一场。
元蘅回到启都来,本意是在闻临称帝的情况下, 尽可能保全元氏, 保全侯府。根本上还是没对这个北成失望。
她是想救的。
而如今, 此举若是有任何一步踏错,便能赴了当年姜牧的后尘。
闻澈的手在发抖:“太冒险了元蘅, 不可以……”
元蘅将他抱得紧,贴在他的耳畔, 轻声道:“我问你, 永津不在江朔,你当时下定决心往永津出兵时, 在想什么?”
“驱逐外敌,保北成安定。”
元蘅又问:“那被陆从渊设计埋伏,几近全军覆没之时,又在想什么?”
“痛恨自己不够谨慎,没察觉圈套,害得数万将士埋骨保原山。但从不后悔将赤柘拦在永津之外。”
闻澈的眼圈发红,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那样深切的仇恨。
想当年梁氏被陆氏污蔑造反,梁晋被迫戍守边境数年不得回启都。忠勇之将为北成付出良多,如今又死于奸佞之手。
于公于私,闻澈都不可能不恨。
元蘅捏着他的指尖,道:“所以你不想报此仇么?”
闻澈将她再度抱上那个桌沿,把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剧烈的情绪令他失声。许久的沉默之后,他轻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报这样的仇。早在当年的文徽院,你就说过,你会凭借你之力让元氏安稳立于衍州。你做到了。现在的元氏,只要不行差踏错就没人能动。你完全没必要……”
他垂眸看着元蘅的眼睛,正色道:“这是我的仇恨。如今江朔军主力仍在,徐舒和祝陵也尚且辛苦经营着。只要我休养好身体,此仇就能凭借我之力,自己报。我不愿牵扯你,不愿意让你为我付出这些。你明白么?你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元大人,然后……等着我。”
他补充道:“只需要等着我来做,好么?”
元蘅认真地看着他,微湿的眼尾上扬似有笑意。
两人的鼻尖相抵,元蘅笑了一声:“还在跟我分你我。你何时才能明白,只有我们都不必怀着歉疚去接受对方的东西时,才能把这将败的棋局扳回来啊?”
元蘅道:“若是没有我,你们数十万江朔军早已粮绝,早早地变为赤柘部的囊中之物;你也会在月前斩首示众,含冤而死。可若是没有你,我在当年的诏狱中就坚持不下来;若是没有你整顿了琅州军,今时的元媗没有琅州的配合,也无法清理永津余孽,无法赢得此战。你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