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195)
“元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着北成的山河做事,而我什么都不做,甚至连你也保护不了。我说让你将他们杀干净了痛快,也可以包括我,死了就死了,为你死了我也愿意,只要你解气。”
说到最后,他的声线甚至在颤抖。
被他气得头蒙。
元蘅根本压不下怒火地朝他走了过来,轻抬右膝压上他坐着的榻沿,然后捉住了他的衣襟,恨声问:“别什么都为了我,任何人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做成了是为自己,失败了也是为自己,将借口放在我身上算什么?要我一辈子感激你,为你愧疚么?你就算是死,也不是为了我死!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觉得你很痴情很了不起啊!”
“元蘅……”
剩下的话被一个不温柔的吻全给堵了回去。
元蘅不怎么擅长这种主动的吻,甚至在他不给回应的时候有些许急躁,然后牙齿咬在了他的唇角,痛得他往后退,却又被她整个压倒似的按在了榻上。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眉心,小声地哭了。
肩背崩得很紧,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大片的润泽滴落在他的眼睫上,然后晕开,从他的眼角滑落了。
闻澈慌了神,拇指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揩去她的泪液。怎么都擦不干净,他才知道这次是真的说错话叫她伤心了。
“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他吻她的耳垂,结果唇角的血丝沾在了她的耳垂上,留下殷红的一点。
元蘅松开了捉他衣襟的手,疲倦至极地坐回了榻沿,双手掩面将泪痕全然抹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说对不起,是觉得惹我不高兴了,还是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
闻澈哑了声。
果真如此。
元蘅讥笑一声,故意戳他的痛处说:“你随便去死,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别想让我觉得你的命有多重要。还是说你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出去看看罢凌王殿下,比你,比我,还要水深火热的究竟是谁!是那些被迫折银为丝的桑农,是无家可归,甚至连防病草药都没有的流民,只有你会疼么?你就算是要死,也不是为我死的,你明白么?”
“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元蘅怒视着他,“说些我喜欢听的能死么?方才不是还学人撒娇么,现在不会了?”
闻澈带着眼泪笑出了声。
原来她喜欢这样。
她一直都知道闻澈的心中有尚未解开的结,但却从未想过这个结会在今日溃烂,然后痛得两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闻澈试着身后捞她的腰身,元蘅没有推开,紧接着他就整个人都覆了上来,用一种极有安全感的姿势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如受伤了的兽在通过舔舐疗愈彼此之间的裂痕。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闻澈摩挲着她肩侧的长发。
“我来琅州,就是想要重新整顿琅州军。你说它混乱不堪,可是只有被所有人都瞧不上的东西才能真的化腐朽为神奇。就是不说你,启都中也还有我的母后,弟弟妹妹,以及老师。我必须有足够与之对抗的力量,才能有选择的余地。我知道你平生最讨厌权术之争,也厌倦极了,我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觉得自己不堪,不想将自己的自私自利强迫安在你的身上。”
他不想让元蘅因为喜欢他,就要为他做事,为他付出。
元蘅一路走过来经过了多少的不易他都是看得到的,如今用简简单单的权术相争来毁灭这份纯净的心思,才是一种侮辱。
方才的怒气消了之后,元蘅才知道他自从在琅州见到她之后,就一直这般谨小慎微,生怕哪里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就连为来日做谋算,也是将她放在第一位去想。
这世上只会有这样一个闻澈。
“来了这里之后,我竟然看到了燕云军中的人。”
还没等闻澈说完,元蘅便道:“曲青竹?”
“你知道?”
元蘅没应声。
她临走之前要林筹多看着曲青竹,但林筹最重感情,同在燕云军中做事这么多年,只要曲青竹随意找个借口就能将林筹糊弄过去,从而争取出来几日自由进出衍州的机遇。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在她刚看到许家的灭门案时就知道是谁做下的了,只不过那时被闻澈之事搅扰,她并没有全然想通。
元蘅道:“所以你是跟着曲青竹才到许府的?”
“正是。我本来以为是我瞧错了,但是后来见着那人手部有伤,翻墙越户都不大便利,我才确定就是他。见他往许府去,我原本只是怀疑他与许知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万没想到他是来灭口的。眼下城中被封着,他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