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145)
“如何哄?”
她思绪迟滞,一时听不出他话外之意。
“在我怀里好生睡上一觉,什么都别想了。”闻澈头一回觉着自己何等气度能容人,决计不在醉鬼身上讨说法。
再醒来时,暖香氤氲,元蘅觉得自己的手腕还搭在床沿处,搁着纱帐有人的指腹按在她的脉搏处,正在诊脉。
下意识要收手,却听见中年人微哑的嗓音:“大人莫动,很快就诊好了。”
是启都城东的静然。
曾为香远寺大师亲传弟子,只不过后来不知因为何事被驱逐出寺。虽如此,但他仍学得一手精湛的医术,在城东开了一家药铺,素有妙手回春的赞誉。
这雪白的帐顶甚为眼熟。
这里是是凌王府。
元蘅不再动了,缓缓匀了一口气,被噩梦惊醒的心悸才缓和许多。
隔着床帐,元蘅看不清静然的模样,挑眉看去,却看见不远处的桌案前正襟危坐一人。身形挺拔,肩背宽阔而结实,连虚影都透着俊逸。
而诊完脉象的静然,只对元蘅说了句好生歇息,便朝那人走去了。
闻澈用镇尺压了文书,朝静然颔首示意不必见礼,便问道:“她如何?”
“元大人旧疾未愈,还是尽量不要饮酒,着实伤身。她所服用之药也与酒想克,所以才会昏睡这一天一夜。在下再写就一副药方,按剂煎服,会有好转。”
闻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非太医过于昏聩无能,诊了脉之后说不出个所以然,闻澈也不会情急想到去香远寺请大师来诊。但大师逢上法事不能抽身。最后只道自己曾有得意弟子,如今医术甚好,闻澈这才去请了静然。
正在拟药方之时,闻澈挑开帷帐看了一眼,元蘅很安分地没起身,而是冲他笑了下。他却没领情,心里还记着她为逞一时之意气而饮酒的账,想说她又不忍心,最后只是不理她。
方子拟好送出,闻澈才松缓许多,冲静然笑了下:“您医术精湛,她的病况还要您多照拂。”
静然笑而不语。
闻澈忽然想起桩趣事,道:“听坊间有人说,你还会易容之术?”
静然道:“早些年途径西域,学得一些无甚用处之事罢了。也是因为此事才被寺中逐出,说是些旁门左道,有辱佛门清净,不提也罢……这些殿下不是早就知晓么?”
“知晓?”
“当年殿下离开启都奔赴俞州之前,还于在下这里讨得一副易容面皮,说是借以遮掩身份啊……”
第63章 变故
“竟还有这回事?”
闻澈苦思冥想也没办法记起关于这件事的一丝半点, 就好像在听与自己全然无关之事。甚至在今日之前,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静然。
也怪不得静然方才入内拜见他时,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殿下这些年可还安好?”
“这本王倒是记不太清了, 你可还有画像?”
静然思索片刻:“那在下回去得好生找上一找了。”
“劳烦。”
当时在衍州坠崖之事并非人尽皆知,这些年除了身边亲近之人, 就连皇帝也不曾知晓此事。毕竟当初擅自离开俞州, 若是被人知晓,也是一桩重罪。
不与静然多叙, 闻澈只是吩咐人给他递了袋银子, 便着人送他回去了。
送来的白粥熬了很久, 端起之时还很烫, 闻澈一边搅拌一边跟元蘅算账:“那盏酒我分明都拦下了, 你要逞这个能做什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我看你是不将我吓死不罢休。”
“你又为何要去?就是担心你说话太冲恐伤了和气, 陛下才特意差人告知你夜宴不必到场。你倒是好,千里迢迢来给我拦一杯酒。”
闻澈道:“跟那些人要什么和气?北成如今被战事所伤, 他们正愁摸不准底呢。此时越是和气他们越要蹬鼻子上脸。张嘴……”
元蘅咽下喂过来已经吹凉了的粥,面色还憔悴地低咳两声, 没答他的话:“你还易过容?”
“病糊涂了, 耳朵倒是灵!”
闻澈又喂她吃下一勺粥。因为担心她久病嘴里没滋味, 粥中还特意搁了冰糖。元蘅寻常不怎么吃甜食,这粥入口甜腻, 令她稍稍皱了下眉。
“我也是才知晓。受过伤之后记忆有损,着实是好些事都记不清楚了, 若不是静然说起, 我甚至想不起自己曾见过他。”
那些过往的记忆始终蒙着一层薄纱,在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回想不出, 有时候觉得已经极近,甚至就在眼前了,可是只消伸手一抓,就再次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他越是着急看清楚,这场梦就越是睡不醒。
“易成什么模样了?”
闻澈放下瓷勺:“你怎么对这桩事上心?你凌王殿下美如冠玉,现下就是最好看的模样,岂是一张面皮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