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110)
可是陆从渊仍旧摩挲着她的指尖,轻声道:“小半年都不理人,昨日一来就昏倒,你是故意来吓我的么?”
明锦憔悴虚弱,说话只剩气音:“我怎样,还能吓着你么?”
陆从渊道:“你分明知道我在意你……”
“所以真是你做的?林家二郎?”
明锦的这一句话,将房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她能看出陆从渊很想尽力对她好一些,可是在听到林家二郎之时,面色还是微变。
将那药吹凉一勺,陆从渊喂至明锦的唇边,见她不肯喝,他心中的怒气才陡然变盛。他强行扳过她的下颚,逼迫她咽下那浓苦的药汤。
“你来就是说他?”
明锦连咳了好几声:“我跟你还有旁的可说么?”
陆从渊笑了:“是啊,我杀的。林延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陆家养出来的一条狗罢了,也想要让他的儿子娶你么?”
“果然……”
当初皇帝下旨赐婚明锦和林家二郎,可是在成婚前夜,林家二郎却忽然暴毙而亡。刑部的人没查出来什么结果,此事就只能暂时作罢。
直到昨夜明锦听贴身宫女说起当初陆从渊和秦家女有婚约,那女子也是这般身故的。
那一刻明锦才恍然想通什么。
“好多年了,就当是我错了,你放过我罢……”
明锦的声音是哑的,口中未消的清苦气息将她整个吞没了。
可是陆从渊却似没听到一般,继续自言自语着:“据说这给你赐婚之事,是裴江知向皇帝谏言的……”
裴江知不知是何时发现了他与明锦之间的事,想借此讨明锦的好,从而向闻澈示好。其实想通这一切的时候,陆从渊已经知道自己于明锦而言,早就成了甩不掉的深渊。
可他就是不想松手。
本是利用,可他想用心之时,却发觉明锦不要他的真心了。
“陆从渊!”
明锦的泪痕还未干,“无关他人,是我让裴大人进言的,我想与人成亲安稳一生……”
陆从渊轻抱着她:“我会娶你。”
“我不要。”
听罢,陆从渊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由不得你不要。”
喂药之时他的指尖已经沾上了药汁,顺着掌心濡湿了他的袖口。他取了一块绢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随后将鸦青绢帕丢回了桌案上,缓缓将视线挪回明锦身上。
陆从渊的心口隐隐地发疼,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明锦是何时有的这些别样的情绪。当初他利用明锦,是因为陆家需要一个在深宫中的人。
利益来往罢了,就算是后来辜负明锦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愧疚。可当他听到赐婚之事时,心中却只想让那人死。
他过往总觉得为情所困的明锦是疯子,如今却想通,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分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他偏要在那日的香远寺中,选择靠近明锦。
兴许是有私心罢,他论不清。
他跨出房门,对外面候着的明锦的贴身宫女说:“进宫去,说明锦公主去寺中为皇后祈福,这半个月,不回去了。”
宫女情急口不择言:“陆大人,没有这个道理!”
陆从渊却冷冷瞥来一眼:“你若是永不想让她回去了,就尽管忤逆。”
平日里陆从渊的官阶并未到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甚至内阁中的任何学士都比他更得圣意。但偏生陆家在启都那般显赫,陆从渊如今又独掌陆氏,性格冷辣狠绝。
只是轻淡的威胁,却足以叫这宫女站不住似的发抖,只得应了。
庭院中逗鸟的陆钧安两步走了过来,将手炉塞进了陆从渊的手中,接着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往院外走。
“兄长,那闻澈回来了。”
陆从渊没应声。
虽然闻澈抵达启都之事尚未人尽皆知,可已经有不少风声传出来了。
陆钧安道:“钧安知道兄长是想留下公主,但就怕闻澈找上门来。毕竟公主不在宫中,他恐怕要心生疑虑。他今非昔比,若是真再闹起来可不是小事。”
经过提醒,陆从渊才知晓自己方才实在是被气糊涂了,竟忘记如今皇帝为了嘉奖闻澈在江朔立下战功,特许他每日入庆安宫给皇后请安。
明锦尚未出阁,不在宫中时日久了定是是瞒不住的。
但陆从渊非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冷笑:“就半个月,不会出岔子。”
若是轻易开了笼门,这曾爱慕他的鸟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回头看她,但是心下又隐着不悦和恨意,最终忍下了,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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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罢沈钦,元蘅想起前日自己借走了宋景一本棋谱,此时也合该还回去了。于是取了棋谱就往劝知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