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驯(59)
可她不行。
她是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皇室郡主,务必要端方得体,当众抽人这种事,朝宁可以,南康不可以。
因为庆元帝不会在乎朝宁怎么抽人,可太后会在乎她是否得体。
想到这些南康就觉得自己犹如提线木偶,被拉扯来拉扯去,形式举动都被束缚控制,半点不由得自己。
南康郡主想的这些,若是与公主殿下诉说一二,公主殿下也必然会告诉她如何破解。
觉得受控是因为太在乎那人心里自己的地位,只想卑微求个嘉奖,偏生这嘉奖难得,于是这‘太在乎’就会束手束脚,反而不美,还受累。
国子监的各学科之中,南康对于冷门的算学独有偏爱。常去算学听课,偶尔参加课业考核也是名列前茅。
这日也是算学,南康才走到算学馆门口,便遇见了徐景行。她微微一怔,主动同对方行礼,“徐郎君安好。”
徐景行今日来算学替公主殿下取一本书,正巧就遇见了南康郡主,他也抱手回礼:“见过郡主,郡主日安。”
“徐郎君是来听算学的?” 南康其实生得温婉美丽,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徐景行。
徐景行晃了晃手里的书,笑道:“今日的课在律学馆,碰巧顺路,替小殿下取一本书。”
南康听他唤小殿下时语气亲近,心中不免有些黯然,只是面上还要维持:“既如此,南康就先别过。”
徐景行颌首,笑着同她道别,又潇洒地转身离开。
南康控制自己不要回头看,可在进入算学馆之后下意识走到了窗边坐下,没忍住抬头看了那青年的背影一眼,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锦帕,极力平息自己心中泛滥的情绪。
她不能失态。
徐景行取书之后,直奔律学馆,就看到公主殿下身边多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容貌清俊气质清冷的病弱青年。他‘啧’了一声,摇摇头,公主殿下,为美色所惑!
谢宴疏其人,跟个狐狸精有啥区别!
谢•狐狸精•宴疏此刻正在与公主殿下聊天,两人从大周刑律说起说到了近几年颇为有名的刑事案,观点输出几乎一致,谢宴疏偶尔还能提出些新角度,令人叹服。
这不止公主殿下听得入迷,旁边还多了好几个监生。
徐景行冷不丁地出现,把书往公主殿下那儿一扔,谷雨扬手一接,微微屈膝:“谢徐郎君。”
徐景行嗤了一声,“不用谢,反正小殿下现在有人说话高兴着呢,咱们这种不太重要的,还是往边上稍稍。”
桑枞坐在谢宴疏轮椅后边儿,闻言探出个脑袋来跟徐景行斗嘴:“啧啧,景行你好像公主殿下说的酸黄瓜啊。”
徐景行想一脚过去,奈何他靠着谢宴疏,要是踢着桑枞,谢宴疏也得就地起飞。
这么个伤员,还是别了。
万一讹上他了怎办,他现在可穷了!
徐景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桑枞:“你快谢谢人家谢世子吧,要不是你挨着他,你这会儿都飞出去了。”
公主殿下见徐景行和桑枞斗嘴笑得可欢了,还从谷雨那儿摸了一把瓜子来,给身边的江绵庞绮以及那几个学子都分了分。
谢宴疏见公主殿下给众人都分了瓜子,唯独自己没有,颇有些委屈地朝她伸出了手。
公主殿下不太见得好看的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人还是谢宴疏,她把谢宴疏的手卷起来,轻声道:“你乖一点,这些都是你不能吃的,来给你蜜饯。”
大概谷雨是个百宝袋,公主殿下又从她那儿拿了一小小包蜜饯放在谢宴疏怀里,谢宴疏欣然收下,俊逸的面容上重新出现了笑容。
围观了两人小动作的徐景行捂着牙,一副被酸到的样子,又面无表情地同桑枞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酸黄瓜,现在酸得有点儿牙疼。”
谢宴疏抬眸,目光满含笑意地看了公主殿下一眼,获得公主殿下的灿烂笑容一枚,看得徐景行更酸了。
桑枞毫无察觉,大大咧咧地傻笑,“你看我就说你是吧!”
庞绮第一次见桑枞与徐景行的相处方式,觉得十分有趣,江绵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教律学的岑博士来了,众人便有序归位,公主殿下就坐在谢宴疏的右边,江绵与庞绮与她在同一排的右边,桑枞在谢宴疏后一排,徐景行则是在公主殿下的右前方。
岑博士年纪挺大的了,胡子白花花一大把,拿着戒尺来讲课的。岑博士为人严肃,不喜玩笑,加之律学本就严谨,岑博士的威严还是挺足的。
是敢拿戒尺打公主殿下掌心的人之一,故此,来律学馆,公主殿下很老实。
偏偏徐景行气桑枞个木头脑袋,叫谢宴疏占了殿下身边位置不说,还傻呵呵地同人亲近,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