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驯(133)
“殿下不疑我吗。”
“不疑。”
褚明华目光远远落在徐景行桑枞几人身上,其实最初来到她身边的人不仅仅只有徐景行与桑枞几人,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们。
至于为什么只能留下来这几个人,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配得上公主殿下的信任。
对于谢宴疏,褚明华也不知为何,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这张脸,让她对他多了一些宽容。
装病这事儿对谢宴疏来说,的确是个好法子。继母不慈,原配所出长子的确艰难。哪怕是老王妃护着他,可谢季是什么人,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儿,后来又喜爱姚氏,也折腾了谢宴疏许多。
若不是谢宴疏机敏,如今怕也只是个废人了。
谁说虎毒不食子呢,多得是禽兽不如的人。
这些东西甚至都不需要谁去查,褚明华自己就能想得到。
她虽然在宫中多年,可是对于家宅阴私,她听也听不少了。在京城,天子脚下都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更何况,谢季身为容王,在郢都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好在谢季虽然是王爷,手中也并没有许多实质的权利,比如兵权,谢季就没有。
否则的话,萧太师远在京城,根本压不住谢季。
公主殿下并不是一个天真到极致的人,相反,因为庆元帝疼爱她,在庆元帝的保护下,她能看到人间百色千样,知道她父皇这种钟情她母后的男人是少数,知道皇室争夺是血流成河,更知道当今朝中局面已是太平盛世。
她也很清楚,父皇只有一个嫡子是一件多么冒险的事情。所以,她在父皇的允许默认下,是可以接触到一些真实权利的。
比如,密折。
在谢宴疏出现之前,她也想过自己的婚事最后会落在谁的头上,徐景行又或者是桑枞。
即便如此,褚明华是真的清楚,她对景行和阿枞从来都是兄弟姐妹间的情谊。
但若为稳固江山,她不介意。
父皇已经做得很好了,但父皇走了之后呢?
这个问题,她和阿兄从来都没有回避的余地。
从她十岁起,父皇就告诉过她,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父皇的苦心孤诣,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见了谢宴疏,得知这个人的活法,就让她有些豁然开朗——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硬要走的路,不过是选择罢了。
她有太多的选择,以及选择的底气。
就这一次,希望谢宴疏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谢宴疏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公主殿下,他从前只觉得小公主明媚天真,现在看来是他眼拙了。
庆元帝嫡女,当今亲自教导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眼中只有天真。
可越是如此,谢宴疏就越觉得自己仿佛被她拿捏住了,明知世间诸多恶意冷箭,亦有勇气和能力抵御甚至反杀的女子,这样破局的人,他很难不心动。
“殿下愿意给青檀一个机会吗?” 谢宴疏站在她身边,与她同望这白雪皑皑。
褚明华颌首,“我向来大方,你既要一个机会,我便给这个机会。”
褚明华把手中的弓箭递给谢宴疏,扬扬下巴,示意他把先前系好的彩球打落。
谢宴疏顺手接过,抬手拉弓,一箭发出,流畅精准地射穿了彩球,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彩带,底下滑雪的人见状也都欢呼起来了。
褚明华眼神亮了亮,显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谢宴疏牵唇一笑,两人的默契在此刻到达顶峰。
公主殿下和谢宴疏达成共识,可京中有些人的手段却不等人了。
#
褚元墨来兴庆宫时,太后正好抄完佛经,见他来了,便让戚宫令亲自去上茶了。
戚宫令向来不做这些小事,她知道只是太后想支开自己。
太后一见褚元墨便道:“你说有急事,是什么样的急事让你这么沉不住气。”
褚元墨看着面色还算沉静,但眼神却掩饰不住了,他有些兴奋,还是记得压低声音说道:“查到一桩多年前的旧事。”
和褚元墨相比,太后显然就是十分沉得住气的那种,她问了几句。
褚元墨简略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太后的面色也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后也只问了一句:“当真?”
褚元墨颌首,明确表态:“千真万确。”
太后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笑,不知是对这个消息满意还是不满意。
褚元墨只静等着,他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不知皇祖母是否一样。
太后果然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褚元墨微微沉吟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决绝:“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好的消息,自然是要利用起来。”
褚元墨的意图太明显了,太后显然也是同意这个想法,只是太后比褚元墨更谨慎一些,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