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两人仿佛不在一个频道，无论宋苒怎么重复，桑芜都只是迷茫地看着她。终于，潜伏已久的猎人看穿了猎物的把戏，她上前一步，将横在两人间的最后一点挤占掉，动作强势，精致流畅的下颔线微微绷起。

“为什么问我有什么不对劲？”指尖从小猫咪的手背掠过，她意味深远问，“或者说，你为什么会观察我？”

绯色从脸颊迅速染至脖颈，桑芜被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顺口问问？”宋苒引着她掉入圈套，“还是说，你在担心我？”

那双翦水秋瞳里洇出了云雾，薄薄一层，却也像极了天边翻滚的云浪。云浪褪去后，澄净如琉璃般的杏眸仿佛在无声勾人。

“问问也不行吗？”桑芜憋出一句，试图转移话题。

“问可以，但你不觉得，这样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号吗？”宋苒剥开圈套的外壳，主动等着她掉入，“我在追求你，而你又很关心我，这很难不让我误会。”

“不是..”

“那是什么？”

桑芜不敢看她，她羞得厉害。即使记录了许多次心动，但也比不过现在。

“看着我。”宋苒不容置喙。

“别、别这样。”桑芜低头去看石块夹缝里的草。

野草在狭小的夹缝里自由生长，即使被压弯了，也没有停止向外扩张的趋势。

但她却连野草都不如，譬如此刻，她都不敢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向宋苒坦诚她对她的心意。

“真的不愿意告诉姐姐吗？”宋苒敛眸，佯装有些难过，“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往后退了半步，圈着桑芜腰身的手臂退开，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失落的狗狗，耸拉的眼角都无声地叫嚣着委屈。

她这幅神情让桑芜那颗摇摆不定的心被击得七零八散。

在宋苒又想往后退开时，她微微凑上前，拽住了她的西装衣摆。

脸是红的，心是烫的。

她坐在石块上，娇小玲珑，面若桃花，整个人像极了跌入凡尘的山间精灵。她的声音有些颤，而且压得很低：“我是在担心你，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她的指尖都染上了被击溃的粉意。

宋苒喉间干涩，她咽了咽，闭上眼睛又睁开，再上前时，空气中洇出了晚香玉香。

利用alpha的身体力量优势，她将桑芜困在她的怀里，手指抚上她的后颈，气若幽兰：“为什么担心？”

娇小的Omega又不说话了，她迎着宋苒的目光，欲言又止。

骨节明晰的手指捻着娇嫩的后颈皮肤，而后又状似不经意般掠过阻隔贴边缘，宋苒柔声低哄：“是因为舍不得姐姐难过对不对？”

毫无警觉的Omega小幅度点头。

宋苒扬唇笑，心尖仿佛被羽毛拂过的同时，她再次坚定内心的想法：“舍不得姐姐难过又是因为什么？小乖，你是不是——”

悠扬如中提琴般的嗓音被她蓄意压低，入耳时分外动听且挠人。她说得很慢，声音藏笑如轻语呢喃：“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秘密被骤然揭露，桑芜无措到屏吸。

——对一个人心动就意味着喜欢吗？

她的脑海逐渐浮现出这个问题，明明此刻她很慌乱，连指尖都下意识蜷缩起，可近在咫尺的人却让她在这一瞬有了答案。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不一样，但提问的人是她，而问题的中心是宋苒，所以答案是——

是喜欢。

她对宋苒心动，她喜欢宋苒。

“嗯？”藏笑搅乱她内心的嗓音再次传入她的耳朵，“小桑芜喜欢姐姐吗？”

瀑布的流水声逐渐拉远，一股奇妙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桑芜鼓起勇气，在宋苒含情的目光中，点头承认：“是，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的腰身再次被揽紧，白皙的额头相抵，宋苒笑了起来。

她总是很温和地笑着，但桑芜从无见过她这般愉悦地笑，往日的笑容皆比不上此刻的笑靥，笑声被岛风带到更远处，虫鱼鸟兽都分享着她的喜色。

她将脑袋垂在桑芜的肩颈，蹭了蹭：“宝宝。”

桑芜第一次尝试应她：“嗯？”

“女朋友。”

桑芜顿了下：“嗯。”

宋苒将亲密的称呼都叫了遍后，又将藏在心底的爱意缓缓倾诉着，桑芜虽然很害羞，但还是应了她。

一直被压抑的情/欲察觉到此刻的情形，又悄然冒了出来。

“能亲吗？”鼻尖萦绕着橙花香，宋苒眸色渐深，直白不加掩饰地问，“我能亲吻我的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