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番外(172)
李寸心惊愣住了,这些话让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颜柏玉不再是轻飘飘的告诉她你很好、你也有长处这种隔靴搔痒的话,她的话切实具体,真诚地直奔她的心,让她的灵魂喜悦地战栗。
颜柏玉说道:“你说我算计得明白,其实你说的对,这是我不如你的地方。”
李寸心又往前坐了些,膝盖抵到了颜柏玉的膝盖,她焦急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时候在气头上,我,是我说错了话,在我心底里,不是什么不好的意思,你看得懂人心,明白规则,我只是觉得你能把很多事都想得很透彻,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很聪明,我很佩服你羡慕你,因为我做不到这样,我也有点怕你,哎呀,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当时说完以后,我就知道自己的话不好,我想给你道歉的,我像站在一个台子上下不去,对不起。”
颜柏玉微微一笑,“没关系。”
这六个字,说出来很简单,又很难。
李寸心喉头发哽,她的内心就像那坛发酵的酒,情绪的气泡一下一下往上冒,气体在罐内膨胀,慢慢积攒到要胀破罐体的程度,“我是真的,不好。”
李寸心有些哽咽,抽噎着说道:“对不起三个字轻飘飘的,单说出来不好,我本来想,想酿酒,给你赔罪,你送了我狼牙,也给你当作回礼,常月说不用粮食,可能果酒,果酒更合你的口味,就酿,酿了果酒,本来要好了,张鹤钧和于木阳在常月屋里打起来,把,把酒缸给砸了。”
颜柏玉怜爱地看着她,“寸心……”
李寸心越说越伤心,不能自拔,心脏绞疼,脑袋发胀,哭起来身子一抽一抽的,“他们把我的酒给砸了。”
颜柏玉情不自禁向前抱住她,轻轻环住她的脖颈,“没事的……”
第71章
要是颜柏玉不管李寸心还好, 李寸心自己哭一会儿也就慢慢平息了。
颜柏玉轻轻抱住她,安抚她,反而叫她的情绪崩溃。
那庞杂的情绪的浪潮像是海啸一样扑下来, 李寸心的身躯在这风雨之中瑟瑟战栗,她身体像打嗝一样抽气时往上抽动, 又像半截咳嗽一样把气息放出去, 身体往下松弛。
“他们把我的, 我的酒打碎了……”李寸心的话磕磕绊绊, 从眼角溢出来的泪烫得她皮肤发痛。
其实她不是舍不得那坛酒,是期待的落空让她如此痛苦,是这坛酒的破碎让她回忆起无可挽回的绝望。
她像是记事认事后的小孩第一次遇上事与愿违这种情况, 还没学会如何同自己心里的委屈憋闷和解,只剩了哭来宣泄情绪。
颜柏玉松开她, 半蹲在李寸心跟前, 握住她的左手,仰着头以能看见李寸心低垂的脸上盈泪的眼睛, 她说道:“寸心,送礼这件事,有两样事要看重,第一是自己的心意,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这种说烂了的话是有它实际的道理在的,诚意和真挚才是这礼物的重量,第二是投其所好, 送礼不在贵不贵重, 要看别人喜不喜欢。这坛酒, 我知道你用了心,即使没收到,我也很高兴,第一第二你都做到了,礼物只是一个载体,得与不得已经不重要了。”
李寸心用手掌胡乱的抹着泪,擦不完拭不尽,她的情绪没有丝毫平和下来,她执拗地说:“但是我想,给你,我想给你的……”
颜柏玉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李寸心不单单是为着这坛酒而情绪崩溃,还有堆积着的心事,或许是压力,是留不住梅文钦的遗憾,或许是更早的时候的痛苦……
李寸心只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他们砸了我的酒’就是一个咒语。
就像是寻常人,被工作的压力,生活的挫折,原生家庭所带来的苦痛碾压着,人不会崩溃,能麻木地像个木偶一样走下去,反而是某一天,脚踢在桌腿上,脚趾头上碰撞的锐痛叫人发了疯似的狂叫,叫着“好疼,好疼”崩溃地大哭出来。
能有多痛呢,撕心裂肺么,不见得,不过是心里破开了道口子,要把堆压的情绪都流出来。
颜柏玉体会得,所以明白此时任何劝慰的话都是多余的,所以比任何时候都心疼怜爱她。
她遽然起身,再度将李寸心抱在怀中,她不再是虚环着她,而是深深拥着她,她感觉得到李寸心的泪把她的腹部的衣服浸湿,眼泪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的皮肤轻轻发颤。
李寸心大概是哭得累了,头上又还带着伤,没多久便疲累昏沉得连眼也睁不开,颜柏玉扶着她在自己床上躺下。
李寸心把自己体内的所有一股脑地全掏了出来丢了出去,整个身躯空荡荡的无力,也从所未有的轻盈清透,一沾了床便睡了过去,像是身体触底反弹,清空了污秽,急于吸收新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