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镜GL(5)
三叔父仿佛听了笑话:“棠儿,你可千万不要被小人所骗。府里上下皆知,当初送饭这差事,可是老大争着要的。怎还偷偷摸摸呢?莫不是,干了不见得人的勾当?”三叔父最后几字压在鸦涉心头上,鸦涉当即指着三叔父大骂出口:“鸦媮!你莫血口喷人!”
鸦棠望着再次争吵的两位叔伯,面上带了紧张害怕,又夹杂一丝难过,小孩子的声音怯怯的:“叔伯,你们别打了!”二人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小孩子的话。族长大掌一拍案桌:“祠堂之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两人猛然收声,跪拜在堂下。“目无尊长!罚你二人大会结束,就把祠堂里外打扫一遍吧!”族长说完,三叔父松了一口气。又听族长再道:“亲自打扫!谁若帮忙,逐出家门!”这一下,整个祠堂里,安静得能听见落针的声音,再无人敢造次。
族长紧接着问小草:“你若不知饭菜有毒,为何逼喂世女食物?”食器破碎前后发生之事,安逸已将细节告知于他。
小草咬咬牙:“是老爷让我这么做的。”鸦涉生气得抬起手臂,看到族长的双眼又放了下去,他规规矩矩跪下:“我并无此安排,望族长明察。”小草哭道:“是老爷说的,世女已几日未曾进食,如今再饿瘦了,只恐怕会有闲言碎语怪罪老爷。老爷还说......”小草胆怯望了鸦涉一眼,又噤声。
族长忍着怒气:“他还说了什么?”小草不敢出声。
族长:“我在这儿坐着呢!”小草慢腾腾开口:“老爷还说,如今对世女好些,收养世女就是囊中之物,到时候世子留下的遗产,自然也属于他。老爷还说,那遗产将来有我的一份!”
话说到这里,族长气得面色铁青,二房一脸看笑话,鸦涉面色灰暗,看小草的眼睛像是要把她活剐了。鸦涉想不明白,这贱奴身家性命都被捏在自己手里,怎会这般无忌。小草抵着头,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到。
倒是鸦棠,有人看向这位年纪幼小的世女,只见她满眼泪水,挂在瘦小的身板上更显无助可怜。
鸦涉打死不承认自己下毒,可小草的言辞让他的下毒动机已经一目了然。族长派安逸前去调查大房近来的采买,安逸没过一会儿,带着大房姨奶奶房内的嬷嬷来到了祠堂。
“老爷,一月前大老爷房内的秋月姨娘小产,正是这位嬷嬷去药房拿的药材,药材中有一味天花粉,还有一味朱砂。世女脾胃虚寒,服天花粉乃是大忌。”短短一席话,信息量颇大,这已然证明鸦棠饭菜里的毒是天花粉,且与大房有关。
安逸说完,族长看着堂下的大房,眼底失望至极:“毒害世女,你可知送至官府什么罪过?鸦涉,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鸦涉跪在堂下,他面颊煞白,双拳紧握,他料到世女幼小胆怯,族内无法无天惯了,更何况深知下的是慢/性/毒/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世女好好站在这里自是无恙,族里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只是他没料到小草会叛主,毕竟江南有一句话“叛主奴婢永不再用。”鸦涉再望着安逸,他忽然直起腰板击掌:“好计谋!”
鸦涉放声大笑:“我承认下毒不假,但也不至于丧命,棠儿这不是好好的吗?若是送去官府,上下打点又何妨?我只好奇一事,族长大人,莫要养虎为患才好!棠儿尚且才五岁,对食物认知都未全,何谈看得出毒药?莫不是早有小人抓住这把柄设计,将我鸦族从中分裂,再取渔翁之利?”
鸦涉说完指着安逸:“你十岁在路边乞讨,世子看你可怜将你拾回家,哪想到你狼心狗肺,世子前脚刚走,后脚便谋划起世子遗产。若无别样心思,早告知族长下毒一事不好?非要亲自让世女冒险指出?是想加深我的罪名吗?”
鸦涉越说越激动:“世子在世,你便得他信任,更与世女密切往来,我如今倒是想岔了,这收养棠儿长大的人可以是鸦族内部的人,亦可以是鸦族的养子!”最后一句,将安逸完全定了罪,指向了众人的对立面。
安逸身姿挺拔,当年的小乞丐如今已成为族长亲信,他在院落里安静地站着,若是忽略他的身份,如今再看外貌气质,真乃翩翩少年郎一枚,谁会想到这样俊秀的少年曾经是一个乞丐呢?若不是鸦涉点出,众人只怕被他蒙了眼。
一时之间,看他的眼神增添了警惕。
对于鸦涉的指责,安逸意料之外有些茫然。茫然之后,他站在院落不卑不亢:“安逸绝不知毒药一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向天神发誓,但妨有此想法,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谁都没想到,这安逸竟敢拿天神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