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忍不住想将人拉入怀中，却见柳书微的指节用了些力，继续道：“书中？哪本书？姐姐让我看看可好？”

姜晗顿了顿，脑子清明了几分。她看着柳书微泛着光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柳书微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她这么说了，那便是已经开始怀疑了，或者说，一定要与她探讨出答案了。

姜晗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与闪躲，笑着扭头摆开她的手道：“那书都是很久以前的了，现在找也找不到了，微微，今日你也累了，不如我们现在休息可好？”

柳书微没有错过她的表情，顿了一瞬，她便笑道：“好。”

没有多余的盘问，没有过多的纠缠，而这样的态度却让姜晗有些惶恐。早知道她便说这些主意是她自己想来的了，总好过说是从书上看的结果最后拿不出书要好。

不过也是，她初次穿过来时只当这是书中的世界，并没有真实感，所以也就随心所欲了些，创造出不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现在知道回不去了，她便要开始弥补先前随口说犯下的错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柳书微竟然已经开始怀疑了。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可同时她也不想欺骗柳书微。

姜晗看着柳书微什么都不问独自前去洗漱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天色明亮，微弱的日光从东方缓缓升起，蔓染了半边天空。

常千娇一大早便起来了，她向来有个习惯，新年的第一日会去城边给那些乞丐布施。她带着丫鬟，身上带了两个装满了馒头的包裹和一些保暖的衣裳，向着京城边一个破庙赶去。

往年她也去过，那里边的人大多都是些小孩子以及一些没有行动能力的老弱病残。每年第一日她都会亲自去，之后每隔一段时日都会让身边的丫鬟送一些吃食。

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晓那些孩子和老人都怎样了。这样的冬日，京城内外每日死去的乞丐不计其数。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之女，除了帮助些她见到的，那些她见不到的，只能听天由命。

常千娇与丫鬟顺着以往的路线，坐马车坐了许久，才终于到了城边的破庙处。因得靠近城门，这边便显得有些偏僻，讨不到食物，那些小乞丐们只能趁着天色亮时去城中，天快黑时再回到此处，冻死在路途的也不是少数。

马车悠悠转转终于停下，常千娇与丫鬟又走了一段路才到那处破庙。

与别处想比，这边显得极为破败。屋子窗檐没有一处不漏风，唯一好些的只有门。常千娇进去时，看见庙内躺着一排不能动弹的老乞丐和几个年龄不一的小孩。

看到她来，那群小孩眼中飞快涌上些惊恐，而后年龄较大的那个伸手地摇了摇那躺着的年迈乞丐。

常千娇看了一眼，面上浮上些惊讶，这些老乞丐盖在身上的被褥看起来很新很保暖，一点也不像他们会有的。

毕竟京城乞丐多了，有些年壮的乞丐便会仗着自己力气大去抢别人的东西，吃食衣裳用品，能抢的都抢。

而这边的破庙又都是些老人小孩，即使得到这样的被褥也会守不住。

在常千娇惊讶时，那被推搡的老乞丐却是虚弱地掀了掀眼皮，咳嗽道：“姑娘，我记得你。”

他太老了，整个人像是一棵濒死的枯草，说话都透着腐朽的气味。

常千娇心肠软，当下便让身边的丫鬟和小厮将东西拿给他们。

常千娇看着那群孩子一拥而上还不忘先给老乞丐们喂食的小孩，心中涌上些悲悯，她有些愧疚可又无能为力。

而在她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时，其中有一个小孩却拿出一个包子道：“别抢了，给容哥哥留一个，她还发着烧呢！”

听得他的话，那些小孩子果真停下了动作，让先前出声的孩子取走一个包子，向着庙中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走去。

常千娇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皱起了眉，有人生病了？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便向着先前那孩子走的地方跟了过去。

寺庙虽然破败，可看起来还算是干净，只是里边不点灯，显得很是黑暗。

常千娇进去时看见的是一个被被子紧紧盖住的人，看不清容貌和身形，可偏偏常千娇觉得有些眼熟。

她皱着眉走近，那小孩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拿着包子对躺在地上的人到：“哥哥，有人给我们送吃的了，这个包子给你吃。”

地上的人很是虚弱，过了良久才动了动身子，说出的话却是：“我不饿，你吃吧。”

那小孩还想说些什么，常千娇却已经走近，在看见躺着的人是谁时，她的惊讶之色几乎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