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口难言(70)
这些花花绿绿的手帐本来都被装订在一本册子里,存放在顾家老宅。
变化发生在后来,她确定了对时愿的感情。
仪式感作祟,鬼使神差地把时愿写的那一页单独拎出来,收进木盒里。
她不再是点缀生命的星光。
她是无法代替的月亮。
顾知忧把纸条放在同学录旁边,轻手轻脚地阖上,放回原位。
*
旭日东升,蓝天像被水浇洗过一遍,澄澈明亮。不速之客的到来,却给这样的好天气吹来一片乌云。
顾知忧埋首于新递交上来的策划案,座机的铃声扰乱了思绪。
接起,“喂,哪位?”
“顾总,有人找您。”
声音很甜美,年龄不大。顾知忧想起来了,是前台的那个小姑娘。
“谁呀?”
“她说她叫秦筱。”
扶着听筒的手愣在半空,顾知忧眸珠凝滞,瞳孔渐渐失焦。
全身的血液流动突然加速,猛然往心口一撞,阵阵地疼。
真是见了鬼了。
长这么大,顾知忧一贯率性而为,不让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让她受过委屈并且耿耿于怀的人屈指可数,秦筱恰好是其中之一。
时过境迁,顾知忧发誓,她绝对不是旧情难忘,而是怜惜和愤慨当年的自己,被这样一个卑劣的人骗走过心。
顾知忧咬牙切齿,面颊上的肌肉绷紧,冷声道:“叫她等着,我马上下来。”
电话挂断。
方可可心里嘀咕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后,顾总好像不太高兴啊。可是,不欢迎的话直接不见就好啦,为什么反而亲自下来一趟?
搞不懂,总裁的心思好难猜哦。
方可可抬头,带着标准的笑容礼貌地回复秦筱:“麻烦您稍等片刻,顾总马上下来。”
作为前台,她可是顾氏集团的门面,礼数一定要周全,绝不能给顾总丢脸!
“好,谢谢。”
秦筱对方可可笑了下,偏过脸盯着下降的电梯,心中窃喜:知忧果然是喜欢她的,听见她来了还主动迎接。这么多年了,也没把她忘掉。
虽然当年百般讨好的人是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顾知忧最后不是也把心放在她身上了?
秦筱至今也没忘记,顾知忧走在路上,撞见她亲吻别人时,是多么难过。爱之深,责之切,这不恰好说明她对自己用情至深吗?
电梯门徐徐打开。
亲眼见到秦筱的那一刻,顾知忧才真正相信,秦筱找上门来了。
方才乘着电梯下楼时,她还心存侥幸。
万一只是重名呢?
一切幻想都被打破,顾知忧敛了心神,坦然以对。
她回忆了一下,秦筱的老家貌似是一个小县城。她毕业之后,大概率是留在北京,怎么好端端跑来上海了呢?印象里她没说过顾氏集团的事情,那秦筱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顾知忧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懒得为这种琐事耗费脑细胞,一会儿直接套秦筱的话吧。
秦筱看见顾知忧的那一刻,眼底发自内心地铺上惊艳。
顾知忧是上相的,但照片不能展露她全部的美。耳环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晃,折射着清冷的光。浅蓝色的衬衫包裹着玲珑的身段,纯黑的阔腿裤下,一双腿又细又直。
她比当年更成熟漂亮了。
与此同时,秦筱想和顾知忧复合的欲望更强烈。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秦筱深以为然。为了让顾知忧相信,她还爱着她,并为提出复合做好铺垫,秦筱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向前迈出半步,身子自然地向顾知忧那边倾,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般,“隐忍”地往回缩,“落寞”地低下头。
目睹了这一系列生硬动作的顾总表示:她在干什么?触电了吗?好做作的演技哦。
《演员》的歌词又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顾知忧闷闷地想,怎么最近这么多娱乐圈在逃戏精呢?
秦筱抬起头时,眼里已然凝聚着雾气,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似的,唇瓣嚅嗫:“知忧……好久不见。”
顾知忧双手抱臂,驻足在秦筱面前,毫不客气道:“确实好久不见,秦同学明显见老,哪还有半点当年的风范啊?”
又毒舌地补刀:“要不是你喊我名字,还真没认出来你。”
顾知忧是故意气秦筱的。
分手之后,几乎就没见过她了。一别五年,秦筱的容貌与当年相差无几,五官略微成熟了些,还保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
周身的气质沉稳很多,看来没少遭受社会的毒打。
顾知忧的眼神在秦筱的白衬衫上钉住了。真是奇怪了,当年觉得她穿白衬衫很清纯,直戳自己的审美。怎么现在看起来不过尔尔,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