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口难言(144)
往者已然不可谏,她不能辜负现在的顾小姐。
顾知忧心里也藏着话要问时愿,但调侃占了其中很大比重:“你那时候就想喊我老婆呀?”
被揶揄的人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却嘴上逞强道:“不行吗?”
嘶,还挺理直气壮。
“行,当然行,我本来就是你老婆呀。”这词她说着都觉得不习惯,羞于启齿,难怪时愿要酝酿那么久。
思及此处,某人坏心眼地提出要求,“那——再多喊两声听听。”
这个要求不难。
一回生二回熟,时愿上道得很快,“老婆。”
“嗯。”
还欠着一声。
时愿换了个称呼,软下语气,“宝贝。”
“嗯。”
顾知忧闭上眼,嘴角含着笑意,轻轻回应。
时愿俯身往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边蹭边感受她的细腻。
温热的气息交缠,又慢慢分开。
她轻手轻脚躺下来,把顾知忧圈进怀里,在耳畔呢喃,“晚安,宝贝老婆。”
白天在小镇漫步,晚间又一直折腾,漆黑的房间让人昏昏欲睡。
如果庭院中没有传来猫叫声就更好了。
对于睡眠浅的人来说,这声音简直称得上头号公敌,时愿被扰得心烦意乱。
她拧着眉头,企图以捂耳的方式隔绝声响,徒劳无功。于是心力交瘁地睁开眼,兀自较劲。
倒要看看什么时候才能安生。
顾知忧也被闹醒了,察觉时愿细微的动作,低声关怀,“睡不着吗?”
时愿调整了下姿势,将顾知忧抱紧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委屈地承认:“嗯。”
依赖的动作总让人生出保护欲。
顾知忧想到了晚上回民宿时发生的小插曲。
她们在酒馆里待的时间不短,衣袖上沾染了香薰的痕迹。那是一种浓烈的味道,人闻着都不舒服,对嗅觉灵敏的猫来说更是刺激。
推门而入,布丁从猫爬架一跃而下,差点扑到她们身上。
时愿反应很快,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焦急又心疼地检查她有没有被挠到。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老板的歉意及时又诚恳,她们也没真的受伤,自然地小事化了。
可现在看来,事情貌似没那么容易过去。
时愿拥着她的样子,有点不安,像是心有余悸。
“是被吓到了吗?”顾知忧轻轻拍着时愿的背,贴着她的耳朵。
时愿张了张唇,哑言,什么也没说。
她不是胆小的人,晚上这事单独拿出来讲更不算什么,但是勾起了一段藏在她心底的记忆。
与之绑定的关键词是:发生在数月前,糟糕透顶,牵涉到一个谎言。
时愿犹豫要不要说,直到顾知忧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她才寻到勇气,组织好措辞:“有一点吓到。”
望着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明亮的眼睛,诉说过往,“因为……被猫咬过。”
顾知忧当即联想到曾出现在时愿朋友圈那只小橘猫,轻声询问:“是你去年养的那只吗?”
“嗯。”时愿颔首。
顾小姐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我看看。”顾知忧坐起身,打开自己这边的台灯。
前车之鉴告诉时愿,是躲不掉的。
左手从被里伸出来,乖巧地递到顾知忧面前,还给她指了位置。
伤口留在手腕处,印子很浅,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饶是如此,顾知忧依然怜惜地在那处落下一吻,迟来的心疼充斥胸膛。
墨发在枕头上散开,时愿仰面凝望顾知忧,心动放得无限大。
她的心上人正垂着眸,神情虔诚得像跪伏在神明面前的信徒。温热濡湿包裹着她的腕骨,化作秋末里的一场春雨,万物生长。
“阿愿,不疼了。”
一句话哄得时愿红了眼。她支起手肘,凑到顾知忧的唇边,热情地吻她。这不是在外面,她不必有任何顾虑和克制,跟着心走就好。
顾知忧闭上眼,享受,回应。她把主动权交给时愿,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由她说了算,自己无条件配合。
热烈归于平静,她揽着时愿的腰,接上之前的思绪,替女朋友打抱不平,“坏猫咪,欺负我家阿愿,还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
这话说得很孩子气。
时愿悄然垂首,眸光打颤,想要张口解释,无奈嗓子干涩得沙哑。她去桌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把扭开的第一瓶递给顾知忧。
一切就绪,时愿坐在顾知忧身畔,戳破自己曾经编织的谎言,“其实不是走丢了,是我把它送人了。”
故事的走向出乎她的意料,“送人了?”
时愿无声地停顿,偏头问她,“困不困?”
顾知忧摇摇头,睡意早就在刚才的吻中被驱散了。故事已然开了头,不说完今夜才要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