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厘还把选择权交给她：“地点你来挑［开心］”

顾知忧：“……”

得了吧，谁不知道现在“去哪里吃饭”在年轻人群体中已经成为世纪难题。

好在不是毫无头绪，她前些日子听朋友提起，有家小资餐厅口碑不错，而且就在顾氏集团附近。

避开晚高峰，五分钟的车程。

顾总亲力亲为地订好位置，把时间、地址发给某个甩手掌柜。

江厘：“好哒！小忧忧，晚上见［爱心］”

陪完春、夏、秋，太阳也在这寒凉的日子里养成倦怠偷懒的坏习惯，不到五点钟，就打卡下班。

没有立场指责它，因为说到底，这毛病还是跟人学的。自然规律使然，人到了冬天容易犯困，无处不在的寒气更是勤勉的头号宿敌。

可是，行道树却兢兢业业，四季常青。绿色的枝叶，在这个季节是稀罕物，让人看了就欢喜。

位置订的晚，独立包厢已经满了，服务员给顾知忧在大厅里安排了卡座沙发。

空调的温度有些高，闷得不透气，顾知忧解开外衣的纽扣，脱下后叠好搭在软座上。

里面是烟灰色的毛衣，领口外露出玫瑰金项链，配上莫比乌斯环吊坠。纯黑的紧身裤包裹腿部的暖意，脚上的马丁靴被擦得透亮。

端起柠檬水喝了口，顾知忧一面俯首浏览菜单，一面等江厘。她坐的位置视野开阔，抬眼不仅能望见大门，还能赏玻璃窗外的景色。

江厘到的时候接近六点，她围了条白色围巾，身上的棉袄略显厚重，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凛冽的风刮得通红，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江厘朝声音的方向匆匆走来，和顾知忧拥抱，而后在另一侧沙发落座。

单手取下口罩，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合十道歉，顺带解释姗姗来迟的缘由。

“抱歉抱歉！临下班，律所突然来了个委托人，其他同事都走了，我实在抽不开身。”

让日理万机的顾总等这么久，罪过罪过。

回到上海后，江厘选择了本专业的工作，在一家律所做民事诉讼律师。

竞争对手多，事业又刚刚起步，顾知忧不会见怪。

江厘给顾知忧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本纯英文的诗集，装在手提袋里递给她。

嬉笑道：“礼轻情意重，别嫌弃嗷。”

送礼物的人总要考虑良多。

物质层面再贵重的东西，顾大小姐也一定司空见惯，没有任何新意。最主要一点，以她每月那点绵薄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

江厘只能从精神食粮上着手。高中时常见某位学霸的抽屉堆着诗歌散文集，作为课间放松的读物。

虽然拿不准顾知忧现在是否仍然喜爱这些，江厘还是托英国留学的朋友寄了本原版给她。

顾知忧看到封面的时候，眸光流转而明亮，说明这份礼物她选得投其所好。

心意被接纳，江厘暗暗高兴了下。

服务员取走菜单时，给江厘倒了杯水，她面前见底的玻璃杯也沾光被加满。

温热的杯壁暖着掌心，顾知忧低眉浅笑着答江厘刚才的那句话：“怎么会？我很喜欢。”

这一版实在稀有，逛遍上海几家有名的书城，都不曾见过。为了给她挑礼物，江厘是实实在在花了心思的。拿礼物的人过意不去：“让你破费了。”

江厘扑哧一笑，又摆摆手，意思是她们的关系，讲这样的话就见外了。

蓦然回想起上次的聊天内容，江厘关切地问道：“叔叔身体好些了吗？”

顾知忧微怔后垂下眼睑，错开视线，轻声答道：“嗯，医生说下周应该可以出院了。”

给江厘讲顾柏舟身体的事只是托辞，却被对方记挂在心上，这让顾知忧赧然。

江厘总爱耍宝逗趣，讲话没个正形，却是个真诚的女孩。

她对朋友推心置腹，会记得她的喜好，甚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样的赤子情怀宛如盛夏的太阳，珍贵、炙热、美好，不仅让她动容，更让她羞愧。

与之相较，她夹带私心的推诿就像泥泞中的影子，虚假可笑。

顾知忧望向江厘的眼神带着歉意，她深刻地自省，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这家餐厅的装潢偏向原木质感，浅灰色墙壁上挂着田园风景的油画。顾知忧打量起橱柜上造型各异的摆件，心里夸这家店的老板颇有品味。

轻音乐舒缓悠扬，俨然一个背离喧嚣的世外桃源。来来往往的客人举止优雅，互不打扰，自得其乐。

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江厘拿起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期间还有功夫调换滤镜，美其名曰：

记录美好生活。

顾知忧拖着腮，好友的忙碌令她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