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留了一手，在云盘里找到了当初制作的课件PPT，过程中不停的切换着幻灯片，好让这堂课上得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等讲解完历史背景，她又重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的字里分析注解：“中山王篆书属于金文书法艺术里最杰出的作品。

和其他古文字最大的区别在于，大部分早期的文字多为象形，通过以形饰物来传递信息，笔画繁复因而欠缺美感。

中山篆却是例外，它更像是永不过时的艺术品，随便拎出一个字放到现代观赏，都像是精美设计的独特logo。

如你所见，中山篆体态纤细修长，线条灵活多变，一笔可弯如小河潺潺，一划可成方成圆。

如若能将其拟人化，可谓是灵动摇曳身材婀娜的少女。但书写起落的笔锋又如麦芒针尖，借的是腕力巧劲，所以在书法界它又被称为悬针篆。”

凌希讲解渐入佳境，乔波尔也听得很入神，甚至有些小小的崇拜起知识底蕴深厚的咸鱼。

这样的她是迷人的，亦是乔波尔无数个梦里期盼过的样子。

突然又举起手提问，乔波尔指了指黑板：“那你写的那两行字是什么意思呢？”

凌希没有回头看黑板，而是认真又严肃的盯着乔波尔的眼睛。

似乎是为了贴合那八个字的意境，她的回答带着缱绻缥缈：“春日不迟，相逢有时。”

好一个相逢有时，乔波尔怔松哑然。

但很快她恢复了心绪，毫不吝啬地拍手称赞：“凌副教授写的字真漂亮，这么好看的字，你会教我写吗？”

凌希含笑垂下眼帘，将先前带来的盒子拿到乔波尔的面前，又越过联排的桌椅坐到了她的身旁。

揭开盒子，里面装了一套精致又迷你的文房四宝。

“这些送给你，是专门用于书写中山篆的。”凌希将东西一一取出，把蝉翼纸铺平在桌面，就着冰种质地的小墨碟压好。

“现在就教我？”乔波尔诧异教学进度未免太快了些，凌希转眼看向她：“那你想学吗？”

水火不容的二人在这一刻达到了历史性的和谐，乔波尔莞尔一笑：“你愿教，我就愿学。”

“呐，古文字不只是字，它在漫长繁复的演化里，象征了日月更替人类智慧的进步，但在浩瀚宇宙间又悄然流逝。

历史长河里的人类就像是孕育明珠的河蚌，而古文字就是那个被渐渐忘却的遗珠。我打算只教你感兴趣的，毕竟书本很枯燥，也没必要系统性的教学。

再说了，我就算花一天一夜不停的给你讲解中山篆，都不及你提笔亲自写一次，只有体验了你才会发掘其中的奥妙与乐趣。”

凌希耐心解说的模样让乔波尔差点就撕掉了她身上咸鱼的标签。

谈话间彼此若有若无的挨蹭着肩头。

“行啊，我都听凌副教授的安排。”

“那好，我就先从笔墨纸砚的使用开始讲吧。”

“叮——”

突然下课铃声响起，打断了凌希的发言，刚刚才拿起的瘦金狼毫勾线笔，被她啪的一下又拍回到了桌子上。

那速度那力道，都像极了当初扇乔波尔耳光的样子。

咸鱼的封印瞬时被解除，前一秒还稳如泰山，后一秒已经叽喳不停：“嗨呀，终于下课了！”

这一秒变脸的绝技惹得乔波尔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她开始怀疑凌希有人格分裂：“你怕是学过变脸。”

凌希捏了捏甜筒，融化的程度刚刚好，她撕开包装一边舔着盖子上的巧克力一边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哈？”

“吃你的甜筒吧。”乔波尔白了她一眼，便盯着黑板上的字若有所思。

甜筒的味道吸引了凌希的注意，她尝了尝又咂巴着嘴，有点似曾相识的回味。但没有多想，只是点着头称赞：“进口货就是不一样，很好吃诶！”

“那都给你吃吧。”

乔波尔把另一支甜筒也拿到她的面前，凌希一副吃独食气死人的模样：“真的吗？你不吃了？太好啦！”

说着，她又艰难的打开了保温袋上的死结把甜筒放了进去，寻思着下班时再吃一个，别提有多快乐。

等咸鱼美滋滋地吃完甜筒，她疑惑的看着一动不动的乔波尔：“你怎么还不走？已经下课了，你放学啦！”

“在等你。”

乔波尔本是默默地欣赏凌希满足于甜筒的样子，脱口而出的同时，她拿起已经备好的纸巾自然地擦拭起凌希的唇角。

果然，疯女人和蠢咸鱼和谐的关系尽头依然是水火不容。

乔波尔的手触到凌希的那一瞬间，就跟十万伏特的电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弹得飞了起来。

凌希抬手挡住自己的嘴，惶恐地嚷着：“稍不注意你就动手动脚，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