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矗立在风中，凌乱的头发还有她不堪一击的一生，嘴角荡开释然的笑容，她张合着唇，却没有把那一句我爱你道出口。

眨眼一刹，她不做挣扎，坚定不移地抬脚跨出，任由重心偏移，展开双臂拥抱最后的自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接而声嘶力竭地迎接死亡的余温。

“凌希！”乔波尔破嗓的哭喊，她飞身拽住凌希的手腕，拼尽全力将她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惯性使然，乔波尔的鞋跟破裂，重心不稳，她跌撞着背身坠落，朝着凌希扯出苍白又满足的笑容：“这次该换我来救你了……”

原来成为飞鸟的人是乔波尔，她翱翔在刹那的痛苦里，在迷惘之中依旧毅然决然的选择将凌希推向有光明的世界。

乔波尔不顾一切拉住凌希的手，和曾经凌希穿过地牢天窗拉住她的手。在跨越了整整二十年之后，终于融进了灵魂与生命的救赎里，终于牢牢的牵在了一起。

这样的结局，乔波尔是满意的，由衷的满意着。

乔波尔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很快，她的笑容变成了惊恐，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着：“不！！”

凌希被拉回的瞬间，她在塌陷的精神世界里，终于找到了向死而生的出口，意识清醒的看向深渊。

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正自由落体式的坠入谷底，她毫不犹豫的腾空飞出，疯狂的倾诉着：“我爱你，可以一命抵一命的深爱着你！”

伏在栏杆外的一群众人，却没办法去拯救这两个遍体鳞伤的女人，疯了，都他妈的疯了！

凌希在空中挣扎着，她伸出手拼命的想要拉住乔波尔。

在支离破碎与血肉模糊前，她如愿以偿牵住了乔波尔的手，那冰凉的指尖触感被无限的放大。

风凌乱了乔波尔的长发，她撕心裂肺的哭诉着：“为什么！”

俯冲感伴随着失重感，不惧死亡的重生吧，让那该死的过去永远死在过去吧！

亦或是，让我们一起变成破碎，开出曼丽猩红的花朵，从此谁都没办法将我们分离。

第97章 精神

在一片惊呼与哀嚎声里， 凌希和乔波尔命悬一线，神将遗落在人间的爱留给了她们。

两个相拥飘零的身体，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救生气垫上， 砸出深深的漩涡，带着重力的反弹， 撞得二人晕头转向。

凌希被沉重的撞击摔得大脑一片空白。但她始终保持着将乔波尔的脑袋抱紧在怀里的姿势，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她的生命。

乔波尔深埋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惧死亡却害怕凌希的陨落。

最后捏紧了拳头捶打着她的后背，疯狂的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凌希束住乔波尔的双手越来越紧，她嘶哑着嗓音喜极而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我的世界有多混乱……对不起……”

就算已经安然无恙，但在凌希的眼里， 周身的人群是扭曲的，依然在不停的炸裂出不同寻常的色彩，唯独怀里的乔波尔是正常的。

惊魂未定， 乔波尔死死的抓住凌希的衣摆， 害怕她离开自己半步：“别离开我……我不敢去想象， 没有你的生活有多可怕！”

身外的世界喧哗，有人在起哄， 有人高呼急救， 唯独掀起浪潮的人在享受着死后重生的安宁。

乔波尔拽着凌希的衣摆， 突然变得安静，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加上不停的奔波， 她终于疲惫殆尽晕了过去。

……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秦韫带着楚曦忙着处理闹剧的后续。

凌希和乔波尔被推进病房， 白鸢并没有因为荒唐的跳楼风波生气。而是命令着生龙活虎的凌希乖乖滚回到床上靠着。

“凌希你真是疯得没救了，药没把你吃死，就想跳楼自杀吗？你以为你有几条命，非要吓死我们才安心！？”

抚平惊魂之后，肖摩和苏云锦很生气，他们没给凌希好脸色，白鸢及时出面制止了这样的呵斥：“你们先别说教她了。”

于是，她坐到床边，观察着凌希的情绪：“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天台，为什么想着跳下去？”

凌希绞着手指头，胡言乱语着：“我……好乱……天花板在动，墙壁在流鲜血。”

答非所问的状态让白鸢紧皱着眉头：“你还看到了什么？”

“五颜六色的，整个世界都是五颜六色的，奇奇怪怪的波动着，我没办法形容这样的怪异……不对，你是白医生吗？”凌希害怕的抵着后背，语调颤抖，面露惧色。

白鸢回身看向肖摩，简单解释：“不容乐观，凌希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加上药劲还没过，产生了一定的幻觉，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要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