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这个孩子抚着鬓发羞红了脸颊，朝着她笑得欢喜又甜蜜的模样，琥珀色的瞳孔里尽是一人身影，娇俏美好，不似人间之物，叫她也看晃了神。

啪嗒。

她又抽出了一支簪子，却连着簪子的掉出了一根掩藏在发冠后的木簪，桃花木簪。

雕琢简陋，处处瑕疵，却又被人视若珍宝般收藏对待。

墨柒指尖一颤，竟一时看着那根桃花簪未曾反应。

好半晌，她动了动，拾起了那簪子，举到眼前来细细打量着许久，也未曾看出几分美感来，如此简陋竟也如得了少祭司的眼吗。

唇瓣有些干涩，喉咙被什么东西卡着了一般。

墨柒轻轻地放下了簪子，再次为昏睡的女人收拾发饰衣物。

等将厚重的裙袍褪去，将沉重的发簪取下来了。她又轻轻地给怀中的人擦洗脸颊，尤其是嘴角上沾染的血迹，最后擦拭了女人的指尖。

待一切都做完了，墨柒迟疑了片刻，还是取过了那根桃花簪，为她的妻子半挽了一个发髻，将人平稳地放到床上去盖好了被子。

“保重。”

烛火颤抖摇曳，她安静地看着小姑娘的睡颜，用指尖轻柔的抚平了她微蹙的眉间。最终弯下了背脊，垂头于女人的额心落下珍重一吻。

千言万语，不过短短二字。

望君珍重。

安乐无忧。

她猛然起身，转身离开了此处。

巫神殿的第六层，夷湘指尖一顿，放下了手中杯子，抬眸瞧着这不速之客却是一愣。

眼前的女人红裙嫁衣，金冠玉坠，这分明是……

“你终究还是下手了……”

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不曾询问那最为蠢笨的问题。

是否结契？

墨柒身上妆容足以回答，但那空气中带出的血腥味儿也让人心悸。

“你倒是狠心。”

夷湘神色淡淡，似讽似叹。

“比不得大祭司。”

墨柒抚了抚衣袖，不置可否。

“将兵权交出来吧。”

“什么？”

“第一、二、三层中藏着的暗卫军队的兵权交给她。”

“这好似……不是御主应当关心的东西。”

“御主逾越了。”

夷湘眸色一冷，眯眸瞧着眼前的女人，缓缓说道。

“你不也活不了几天了吗？”

墨柒却是舒展了眉眼轻笑了，唇边玩味不已，眸中幽冷阴森、无半分笑意。

“墨柒！”

夷湘眉眼猛然下压，声音不复温和，此时终于露出了她冷凝暗沉的一面来了。

“慎言。”

她如此警告。

“只要她为大祭司，玄天界便会与巫宁界和平共处。”

墨柒并不在意她阴沉下的脸色，只是负着手，平静地说道。

果然，正中靶心。

“当真？”

夷湘蹙眉看了她一眼，微微松了神色，揉了揉眉间，沉默了一会儿后扶额反问。

“当真。”

“你这是交易？”

交易？

墨柒对着那个直直看着她的女人弯眸笑了，神色诡异地柔软下来。

“你可以这般认为。”

交易？

夷湘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是忍不住嗤笑了声。

这可是光明正大地威胁呢！

只要樊笙为大祭司，玄天界便与巫宁界和平共处。

若不为呢？

“那便打。”

这个杀人无数的女人眉眼平淡温软，轻笑着低声回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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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取心

巫神殿的藏书阁有两个, 一个坐落于在第三层少祭祀住处的结界后面，另一个则是在第三层大祭司的大殿深处结界里。后者想要进去就必须拥有大祭司手中的令牌，里面藏着的就不是简单的书本秘籍了, 而是包含他界在内的宇宙机密和一些宇宙强者的资料。

这里已经有许久不曾进人了，里面所藏着的并非一本本书籍，而是一个个光球。每个光球中都是一段历史事件、他界信息或者宇宙强者的资料。

然而, 这沉寂已久的大门却被人打开了, 一道带着血腥戾气和寒意的白袍身影踏入了此间。手中的法杖点地, 底端尚且染着血滴。墨发半挽着, 仅插着一根桃花簪。

女人径直来到了一个结界内的光球前，轻点法杖, 寻找出了她想要的那个光球。

指尖抬起轻点，那光球便猛然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幻化为了书卷的模样, 这厚厚书卷上却又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