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一个照面，就对上了从正殿中走出来的小祭祀。

小祭祀还带着板着的脸在瞥见她后立刻舒展开来，弯唇朝着她笑了下。

蠢死了。

墨柒心下暗道。

她瞥开了眼睛, 唇角微微扯了下, 在心底慢吞吞地又补上了句：

……还挺好看的。

自从昨夜起搞明白了这小祭祀的误会，墨柒还真没想好应该怎么跟她相处。

这里好歹是人家的地盘，难道让她直接上去跟人家说‘莫挨老子，没结果’吗？

那就只能等着被赶出巫神殿了吧？

余光中，小姑娘朝这儿走过来了。

那闪闪发光的眸子干净得像琉璃一般，若是之前她还能好好欣赏一下, 现在只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

那股子清清淡淡的冷香传入了她的鼻尖, 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沉默地对着面前的那张脸。

宽大的袖摆下，她捏了捏指尖。

忍住了一手糊上去，推开她的冲动。

墨柒垂下了眸子，抿了下唇角，最终憋出了句干巴巴的：“早安。”

小姑娘便笑了，脸上冷清的神色被冲得一干二净，好看的眸子微微弯着，熠熠生光。

“早安。”她声音偏冷，很容易叫人产生一种不好相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现在含满了笑意和欢喜，倒如冰雪消融，让人动容。

樊笙今日特地穿上了自己素日不怎么穿过的一件稍稍华丽的衣袍，上面金色的花纹精致繁多，比她其他的衣袍都要好看一些。

小祭祀是这样认为的。

她还悄悄翻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款额心坠戴上，为自己扎了一个松松的麻花辫披在身后。

平日里她不爱打扮，可是现在除了老师以外有人愿意喜爱她、愿意做她的伴侣……

她想让这个人瞧见自己美好的模样。

毕竟……

樊笙还弯着唇，自自然然地拉起了墨柒的手，带着她走了。

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些暗光。

小祭祀认真思索了下。

她无权无势，顶着这个少祭祀的名头其实是个被架空了的壳子，若是与她的几位师姐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不论她的哪位师姐上位成为了大祭司，她的待遇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倘若樊笙自己争气一点，修炼认真一些，倒是可以为自己换得一个巫神殿普通祭祀的待遇。

那么……这个人喜欢自己什么呢？

为什么愿意跟着自己呢？

樊笙仔细想了一个晚上，想来想去，都觉得……

是这张脸吗？

她对着镜子，细细打量着镜中姣好的面容，有些恍然。

她实在不觉得她的小桃花精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像霖柒这样天资实力都极高的巫女若是想要图谋什么，不是去其他少祭祀那边更好吗？

跟着她这个边缘的人能得到什么呢？

她们又不相识，互不了解……

所以，能让霖柒选择她的……

是这张脸吗？

头一次的，小祭祀对着镜子，如此感谢这副为她惹了不少麻烦的容颜。

她喜爱她的神侍，从第一眼开始就莫名地想要关注她、亲近她。

会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会眼中只倒映出她的影子……

会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会容许她的一再冒犯……

这是喜爱吗？

从未接触情爱的小祭祀一片茫然，但是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借着情爱的名头小心又大胆地接近这个人。

可怕又突然，猛烈冲动，往日的理智被一瞬间吞噬，余下的是她心底的声音……

得到她。

苍白无味的世界里闯入了一个落单的太阳……

于是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太阳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反而散发着幽冷孤寂的气息。

可是……

太阳透过了茫茫的人海，于众生中选中了她，愿意留在她的身边，愿意陪伴她、效忠她……

高傲的太阳会垂下眸子朝着她笑，唇边的弧度柔软，叫樊笙瞧了，心下便涌现出不可抑制的喜欢来。

这是巫神的赐福。

她真诚地感谢巫神。

“你这是要去哪儿？”墨柒沉默跟着她走了会儿，垂眸瞧了下自己被牵着的手，有些无奈地问道。

这宫殿外面瞧着不大，里面是折叠的空间，走起来没完没了，且途中这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冷清空洞。

“去修炼的地方。”樊笙微微顿了下，抬眸看她，眼中含笑。

“你是我的神侍，自然是要与我一同修炼的。”她的手握紧了些，带了些不知名的期待，盯着墨柒看她的反应。

墨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瞥见了她的眼神，冷淡地应了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