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今天打脸了吗+番外(184)
可情爱之事,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对或错就能解释的呢。
何子义自知自己这父亲当的并不称职,却也希望自己能够趁此难得机会好好当一次父亲,耐心教一教自己的孩子,为她做一个好的引导。
就算代价是为她掀开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痕,又有何妨。
“长安啊,你可知,当年我与你娘亲,本就是因着上辈人的恩怨纠葛才会牵扯到一起的。她心中有人,却只能因着上辈人的恩怨不得不与我成亲。我们那一开始,便不是纯粹的情。本就只是因利而成的亲罢了,假戏又怎能真做?怪只怪爹爹当初痴心妄想,沉浸在那相敬如宾的假象之中。误以为她对我也许是有意的,甚至还妄想同她假戏真做,因而忽略了她内心的痛楚……”
思及此,何子义不禁无奈叹息了一声。
“更何况,你与你哥哥,本就是因意外而来的。其实,在与你娘亲和离之后,知道她还愿意诞下你们,我就已经感动至极了,又怎会去恨她呢?能够相逢本就已是难得的缘分了,得不到的,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还不到家罢了。我又怎敢奢求能与其相守呢?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在后半辈子里强行捆绑着互相折磨,还不如趁早分开,这样对彼此都好。也许再见面,还能够当个故友一同把酒言欢。”
今夜何子义初闻孟慕心之名时,他那脸上难掩的痛楚,此刻早已散了去,只余下了云淡风轻的微笑。
“所以啊,这人呐,不管喜欢的是男是女,都是没有错的。佛家有云,众生生而平等。不管喜欢的是男是女,只要是真挚的感情,不去强人所难,那都是没错的。凭什么男子就能喜欢女子,而女子却不可以呢?一段情,与对方是男是女永远都是无关的。只有两人之间的缘分足不足,才是最为关键的。况且感情这种事情,谁能控制得了呢?你娘亲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女子而已,其实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你以后也莫要再同你娘她们置气了。”
既如此,那她这些年来,对母亲的怨,与对父亲的愧,又有何意义呢?
她没法放下这么多年来心中的芥蒂,竟是不敢就着这话题继续问下去。直到何子义停下了嘴,她才恍惚地问了句:“那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像娘亲一样喜欢女子,你会失望吗?”
闻言,何子义才敢确认了柳氏方才的猜测,并非是空穴来风。
见她如此坦诚,何子义不由抬手抚上了小少主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委婉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失望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爹爹永远都会支持你。只是……你要知道,这天家的人……可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啊……”
何子义所说的,孟长安又何尝不知呢。
此生她若非是男子,那不管殿下与大哥之间是否还有那子虚乌有的夫妻名义在。这今生今世,只要活在这王土之下,那她定是至死都得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可以伴在殿下左右的吧?
毕竟,那位老皇帝可不像她爹这般开明。
孟长安心中失落,却不曾表现出来,只扯了抹牵强的笑,应道:“爹,这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
说罢,也不等何子义再说些什么,小少主便已卸下了浑身的刺,伏在何子义的膝头之上,如同寻常父女一般亲近,趴在他的膝头之上闷着声道了句。
“爹……对不起啊……”
小少主这突然的致歉听得何子义愣了愣,可他却还是继续轻柔着小少主的脑袋,安抚似的问了句:“傻丫头,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爹爹的?”
孟长安闭上了眼,掩下了眼中难忍的湿意,呢喃着道。
“我……我就是想替娘亲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傻孩子那言语之中的酸楚之意,好似透过膝头传至了何子义的心尖之上。
如此,何子义嘴角的笑意才渐渐敛了去,只余下了浓浓的苦涩。
“傻丫头,你不欠我,她也不欠我,没什么好道歉的。只要现在大家都过得比以前要好,那就够了。”
或许这人若是怨着恨着,小少主的心里还能够好受一些。偏偏这人是这般无怨无悔,反倒是听得小少主心里头更加难受了些。
可惜,没给父女二人多久谈心的机会,晚宴便已散了场,众人已然相继离了席,侍奉之人更是接连回了院中候着。
闲杂人等一多,他们再这般旁若无人地坐在廊下谈心自是不妥当的。何子义未曾再逗留于殿下院中,同长安道了别后,便已自觉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