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60)
胡旋舞一般会在寿宴接近尾声时献上,开席时便是各官员的寿礼,季般般到殿的时候,众人早已到齐。
封沛琛和封鹿栩坐在了一处,不停地对着封鹿栩讲着战场之事,他横飞的唾沫星子让封鹿栩连连苦笑。
大长公主落座在了皇帝旁侧,宴上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应是钟家带了嫡系小辈前来,曾经太后有意将侄女许给丞相幼子,丞相孙辈无嫡系男子,挑来挑去也就只有他年过五十时,庶出的幼子年龄适合。
这两年太后和丞相闹不合,除了皇帝无理取闹惹阁老丢了面子以外,还有阁老打压着太后,不让钟家另想办法坐上七处营主统。
若是阁老出面在文武百官面上做了担保,钟家又何须苦在这黑牌之上。
季般般感觉旁侧一阵凉意,转头之际,正好对上崔寄成的笑脸,他吹着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
“又见面了,殿下,近来可好。”崔寄成挪着凳子。
季般般睖了一眼别过头没有理他,崔寄成仍不死心,笑着道:“殿下不理我没关系,往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
高殿上的女人一落座,大殿上便彻底安静了下来,今日能来此的皆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太后轻咳嗽一声,季般般随着众人起身行礼,念了祝词。
角落的老和尚颂经书,大家默不作声虔诚听着,这流程走完后,桌上的吃食也已上齐了,崔寄成朝着季般般吹了个哨音。
季般般紧握着杯子,恨不得将杯子朝着隔壁砸去,崔家稳居大理寺,崔寄成的姑母嫁给了太后同堂的哥哥,太后选中崔家也是看在了这层关系上。
“景将军到。”殿门口一声传呼打断众人,纷纷抬头向着门口张望。
季般般双瞳微聚,盯着那轮椅之上身着软甲的男子,那日在安堂玉清阁楼窗边见到的那个小院,那老瞎子随手便能命中飞奴,她早该想到那群人不简单。
不是这万里帝王家藏龙卧虎,倒是千臣贵胄蓄谋已久,唯恐堂上生出荆杞。
“臣景白烯参见太后。”景白烯端坐在轮椅之上行了礼。
那年他断双腿从战场回来后,先皇特赦他自此不对皇族行跪拜之礼,将军头衔随他此生。
他站不起身,但足够令在场臣子敬畏,本以为景听尘自带那股将领之风是多年行军打仗淬炼而成,殊不知是景家承天应物。
景白烯奉上寿礼后,太后才开口,说:“你多年不曾入宫,哀家还是头一次见你。”太后只能尴尬寒暄两句,在她上位前,宫里大臣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远在四处的几位将王。
“臣有罪,陛下登基多年臣因这腿伤行不得,未曾前来望太后恕罪。”景白烯高声道。
太后摆手示意,“景家自我朝开国以来立下不少功劳,乃是肱骨之臣,若是哀家因这点小事便治罪与你,岂不是哀家的不是了,赐座。”
众臣对景白烯的到来都感到意外,看着他落座在崔寄成旁侧,大家才将目光挪开,等着太后动筷,他来的猝不及防,也免不了台下众说纷纭。
“多年不见,这小子长壮实了,可惜啊瘸了,不然还能打一架。”封沛琛喝了口酒,拿着筷子捻起盘中的花生米来。
景白烯曾在南璟王的军营中呆过一阵,景白烯五岁开始练武,大刀耍的好老将军人见人夸,景白烯就是在射箭上欠缺了点意思。
老将军为了让他不在战场吃亏,后来在他十岁时特意将他送到南璟学了几月射箭,若不是和封沛琛老打架,怎会只呆上几月便回来了。
封鹿栩朝着景白烯看去,恰好对上景白烯剑眉之下那双眼眸,多情似又冷漠,风神轩朗,他不禁喉间滑动了一下。
“归笙,跟你说话呢?”封沛琛胳膊拐了他一下,封鹿栩这才回过神挪开眼。
“是。”封鹿栩并未听见自家大哥说什么,胡乱的应了声。
他莫名的有些紧张,许是被人这么瞧着不太自在,他端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
“太后,臣有事所求。”声音在景白烯那头响起,明知说话的是崔寄成,但封鹿栩仍是不敢抬头看。
崔寄成站到了大殿中央,单膝跪在地上,众臣哗然,“今日乃太后寿辰,臣实在不该提及此事,奈何情不知所起。”他望向季般般。
正喝茶的季般般察觉到四周几丝寒凉,缓缓抬起目光。
“臣请求迎娶二公主殿下,望太后赐婚。”崔寄成高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