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48)
顾司宜将那本书放了回去,微微一笑,“当然能来,这火树银花不夜天此等美景不去看,来瞧这无温无味的黑字倒是稀奇。”
元宵夜,司礼监寻了民间戏班子来为太后表演这打铁花,宫女太监都聚集在了御花园的空地,顾司宜也是借此才能溜到这藏书阁。
季般般低头浅浅一笑,“美景哪有你好看,你来这儿吃灰可饱了?”她抬手轻扫了顾司宜肩膀。
顾司宜说:“找我可是有何事儿?”
季般般收回手,“今夜宫里的奴才都去了前厅看打铁花,你猜,掌印身侧的小修子会不会在今夜被人灭口?”
这倒是提醒了顾司宜,宫里松懈,此时最好下手,可这小修子很是明显是在替常真背锅,怕是连掌印自己都还未查出是谁陷害。
顾司宜抿着唇,故作淡然,“他替自家主子背锅,死了也是司礼监的事儿。”
“这可说错了,诺。”季般般手指夹着一张折纸,顾司宜一脸茫然。
接过打开看了起来,目光下移,她的双指不由得捏重了几分,她整理好情绪,问道:“他替司礼监背锅,怎的想起来摆我一道,这鬼还真是阴魂不散。”
季般般抱肘,说:“很明显,被人捏住了把柄,将计就计,这认罪书若不是我拦下来,可就落入太后手中了,怎么谢我?”
殿内静下来,顾司宜将东西放到袖中,“你要什么?”
“这我要好好想想,你欠我还不止一次了。”季般般转头望着书架。
顾司宜未说话,藏书阁灯光昏暗,她瞧着季般般侧颜,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动之感。
门口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回思绪,二人朝着门口望去,隐约能见着一黑影。
“公主,宴会快开始了。”允乔将声线放得很低。
“收了一张请帖,陪我去赴宴如何?”季般般眉毛轻挑。
“什么宴?”顾司宜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季般般带着笑,一把拉过她朝着屋外而去,顾司宜有些担心,“我不需要梳妆吗?这身衣服。”
“不用。”季般般回答的干脆,拉着她出了宫,宫门口早已停了一辆金丝楠木马车,马车上了红漆,风吹的车铃作响。
季般般却绕过马车,从小厮手里拿过缰绳,转头问道:“可会骑马?”
顾司宜答道:“不曾会。”
“试试吧。”季般般翻身上马,将手递给她,顾司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脚踩在马蹬上,季般般一使劲将她拉了上去。
“为何不坐马车?”顾司宜斜眼,问道季般般。
季般般将她护在身前,脑袋轻靠在她的肩头,“不想。”
这回答让顾司宜没办法继续问下下,棕马向前时,顾司宜拉紧了把手,好在季般般骑的慢,才未让这寒风吹的她头疼。
马行驶到小巷中,这巷子两头堆了一些杂物,偶尔见两个乞丐披着麻袋蜷缩在角落。
角落里一乞丐见着来了贵人,连忙拿筷子敲响破碗,跪在马前,嘴里念叨着祝词,一双沾满污渍的双手捂着肚子,蓬头垢面连他的双眼都看不清。
衣衫褴褛能一眼见着他手臂上的新伤,顾司宜皱着眉头,额头的鲜血沾着头发让她有点害怕。
季般般冷冷道:“若不想死在此处,便让开。”
乞丐知道这人不好惹,站起身,让开了一条路,顾司宜说:“等等。”
她摘下耳坠,红珠耳坠算不上是何值钱的物件,倒也是能还上几个热馒头,乞丐明白了用意,连忙端着碗上前。
顾司宜刚想将耳坠放到破碗中,季般般拦了下来,她从袖中掏出一点碎银扔到碗中。
“耳坠戴上。”季般般说道。
顾司宜规规矩矩的戴了回去,她转过头看那拿了碎银的乞丐,乞丐得了银子,周围三个一拥而上将他围住。
身后传来一阵哄闹的声音,乞丐内斗互抢算不得稀奇事,何况是如今这局面。
“别看了,今日他活不了。”季般般垂下眼帘。
顾司宜问道:“为何?”
“此巷靠近皇宫,有几个不要命的敢在此处乞讨,几个乞丐都推着他上前拦马,一看平时没少挨欺负,他身上带着伤,若不是不给银子还好,给了,他可抗不过这一顿打。”季般般悠悠道。
顾司宜别过头,不可置信说:“那你为何还要给,拦下我不就好了,那乞丐不过同你我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