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84)
谁知巫师却叫住了她,巫师上前一步握着她Ⅰⓝ的手,“殿下是神龙降世,老身不会骗人,这圣水沾了污秽,证明殿下今日喝不得。”她从季般般手里将碗拿了过来。
然后对着百姓跪在地上,季般般伸手扶了一下没让她摔倒,上了年纪抵不住这样一跪一拜。
老巫师面前百姓开了一条道,除了皇族没人敢受她这一拜,巫师身上的铃铛响着,她将碗举过头顶,“神明在上,今日老身替殿下饮这圣水,望这圣水之效皆数落这圣贤者之身。”
她的尾音颤抖,嗓音沙哑,像是用尽毕生的力气将这话脱口而出,顾司宜的目光紧盯着老巫师。
老巫师闭眼将这圣水一饮而尽,做了巫师,蛇鼠虫蚁什么没吃过,她不怕这些。顾司宜在书中看到过老巫师入门时,喝五毒血的说法,至于真假不得而知。
一碗水一滴不剩下肚,顾司宜搀住老巫师让她起身,宫门一片掌声袭来,掌音还未落,谁料这时老巫师双眼一瞪,手中碗滚落石板摔破。
唇角涌出的鲜血呈黑色,断断两个响指间,人都未挣扎便没了气,周围的百姓一涌而上,季般般立刻蹲下身,双指贴在她的脖子上。
老巫师的嘴唇泛紫,人群哄闹严重,季般般看向顾司宜,“中毒了。”
她注意到地上的破碗,顾司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碗水被人下了毒,刚刚人群中起哄的人,她反应过来有人要害季般般。
季般般站起身,熊炯走来低头说:“人都抓起来了,南璟来的。”
刚刚熊炯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起哄的抓了起来,百姓的目光都在那一碗圣水上,没人会注意到身边有人不在了。
熊炯看着死去的老巫师,“殿下可要查?”
季般般抑制怒火,百姓都在看她如何处理,顾司宜望着她,顾司宜眼中有了答案。
“不查,将老巫师按照礼法厚葬。”季般般刚刚顿的那半刻已经知道是谁要杀她,她如果查,这人必死无疑。
顾司宜站起身跟着季般般入了宫门,她并非是大度做给百姓看的,顾司宜小跑几步说:“殿下,等等我。”
季般般放慢步子等顾司宜跟上,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说,“我没那么容易死,他以为是我杀了南璟王心中怀恨这么做。”
“不,我想问的是,你为何不查,你若是不查便会认定是你做杀了南璟王。”顾司宜担心地望着她。
季般般神色一动,“你想我查下去,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顾司宜拉着她的手腕,语重心长道:“你可以不杀的,查下去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朝廷若是因此要杀他,殿下,你有能力保下他,封鹿栩他并非是个奸匿小人,他继南璟王的纯善,也懂世间疾苦,你查不代表要杀了他,南璟王的死必须要查到底,你信我,倘若你给南璟一个公道,那他定会替你守百年南璟。”
顾司宜看人不会错,封鹿栩只是一时冲动,对于封沛琛的死又难以接受。
今日她看清上天之意,无论是飞雀污秽,还是老巫师替饮圣水,这是在替季般般挡灾,或许她真的是命定的天子。
老巫师的那番话摇动着顾司宜的心思,季般般点头说:“我听你的,我会查的。”
季般般从来是一个不需要证明自己的人,哪怕天下人误会,她也懒得解释,顾司宜这番话说的没错,靠着权谋不能控制每一个人,有时需要的是援手,用心对待,就像她对待顾司宜那样。
浔安抵过这次瘟疫,也是用心才能做到,瘟疫一过,禺尧的叛军并不着急,他们要打的是持久战,要名正言顺还要先收服地方百姓。
崔寄成一直也打听着季般般的事儿,埋探子这些事情都是得心应手,景听尘三日也没有找到阿拉真,她回到军营的时候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不过那种失落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禺尧的山挡不住世间繁华,丹山之后本是大北地界,不过曾经做了互市,随处可见的胡商不再有大北的气息。
匪军横行,这场战乱她并不想再拖下去,户部给不出银子,她的嫁妆早就卖了养着军队,儿时也有上门定亲的人。
后来她上了战场撑起景家,这群人也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她庆幸自己不在墙院中因小情小爱而争斗的你死我活。
也明白自己不是那个依存夫姓而活的景听尘,景家不再是曾经那个景家,她的双手打的也不是景家的荣耀,而是整个大北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