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71)
只有她自己才知,这场瘟疫是因为她,是她一己私欲,这一跪她不值得。
“二殿下仁义不怕我等有身患疫病,亲自布粥,是大北王朝的福气。”那妇人说着便哭了。
绝望本是等死,但是季般般来了,让她们看到了希望,贵胄皇室并非是无情无义,季般般喉间忍不住滑动,她垂首默不作声离开了。
顾司宜不解,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季般般并没有看着那么高兴。
季般般并没有走远,她在高处静静地看着顾司宜,这世间权贵束缚着每一个人,也是人之向往的东西,但顾司宜没有,她不被权势所阻,追求的也从不是繁琐,她怜这人间疾苦,也叹天灾无情。
明明这道理,五岁那年救她命的那碗汤就已经教了她。
——————-
季般般一离开,云乘又病着,季锦十索性连奏则都不批了,全然交给了李忠处理。
至于李忠如何做是他的事情,李忠找来了城中有名的乐妓弹唱,季锦十熟练地斟酒,将嘴里嚼着的珍馐服下肚。
龙冠歪了他也丝毫不在意,挥霍国库成了他最擅长的事情,只要没人看着,他可以肆无忌惮。
季锦十面色不太好,近来他总会梦到太后在门外徘徊,这样热闹的场景能让他分神,后宫这景象被李忠牢牢地锁住了消息,御史台也不曾察觉。
“陛下不好了。”李忠大呼小叫的从正门跨入,将这气氛打破。
季锦十和他常在一处,李忠这样的衷仆甚得他心,“李忠,快来,陪朕喝两杯。”季锦十端起杯子,不为刚刚李忠的举动而恼。
李忠忙的轻拿过季锦十的酒杯,见季锦缎十面上渐不悦,他摆摆手,示意歌妓们都退下。
人还未全部撤出殿,他迫不及待低下头到季锦十耳旁说了句什么,季锦十顿现焦急,酒晕都不复存在。
季锦十站起身子道:“那怎么办,李忠,这事儿是你做的,跟朕没关系。”季锦十立马推脱责任。
李忠顿时结巴了,停顿了两个响指,他说:“陛下,这怎么是奴才一个人的事儿呢,没您的令奴才也不敢这样做吶。”
对于季锦十的做法他其实一点也不恼怒,季锦十是个怕事儿的主儿,他心里清楚,“陛下您反过来想想,奴才是让东厂在外边找的刺客,这事儿怎么想也不会落到您的头上,就是封侍郎逃了,当务之急应该将人找到给杀了才是。”
季锦十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是信李忠的说法,“那封慕礼就当他倒霉好了,绝不能让封鹿栩逃回南璟。”
对于大局季锦十是能看明白的,他默想复述完最后一句,转头指着李忠说:“李忠,加派人手,务必找到封鹿栩给杀了,还有在延城得了瘟疫封沛琛,一个都不能留。”
在他看来,只要南璟没有了能带兵的人,那便无人会造反。
封沛琛在延城会不会被医治好很难猜测,但是先下手为强终归是好的。
李忠应声,这也是他所想的,李忠说:“陛下,不过这事儿,奴才觉得这把火会烧到二殿下身上。”
“此话怎讲?”季锦十迟疑,他坐回原位。
李忠说:“陛下您想,这朝中唯有二殿下权势过大,她即是摄政王有禁军,又有七处营,很难不让人起疑,觉得是二殿下为了巩固权势刺杀了南璟王。”
季锦十目光落在酒杯上,葡萄酒的颜色装在琉璃杯盏中,散出幽红。
好一阵,季锦十说:“这样,朕是不是能拿回麒麟儿姐姐手里的皇权。”
李忠被吓了一跳,面上看着温顺听话的季锦十,其实眼里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他从前依赖季般般不过是季般般给的糖上瘾。
这依赖被顾司宜解了以后,他的本性暴露无疑,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而造就他这样本质原因是来自年龄太小便坐的太高,没有时间来消化皇权带来的诱惑力。
“陛下这是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摄政王?”李忠不确定地问。
季锦十想了想,连忙摇摇头,他不确定是否要这样做,但封意晚说的对,他要受百臣敬戴,首先得有权,有了权才能为百姓谋福。
季锦十手撑着脑袋,等缓了好一阵,他开口说:“朕可以这样做吗?”
李忠的语速变幻莫测,他充满虚伪地语气说:“陛下当然可以,您是一国之君,这天下是您的,不过,二殿下是什么人,朝臣都向着她的,您要定是行不通,想要拿回皇权,奴才倒是有一计,二殿下她纵使百般无情冷血,可她的软肋是那顾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