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28)
季般般吩咐完便去见顾司宜,太医刚给顾司宜上完药,脸颊有些红肿,李忠命人找了一件体面的衣裳给顾司宜换上,坐在铜镜前,试着用铅粉将其盖住,太医急道:“官人莫要,刚擦了药。”
顾司宜这才将手中的铅粉盒放了下去,季般般桌上的脂粉齐全,但是都是新的,好像,她似乎从未看到过季般般用这些,因为季般般那张脸不用这些也瞧着好生精致。
李忠上前两步说:“官人放心,殿下定是会护着您的。”
顾司宜神色往后一瞥,淡笑说:“公公这是什么话,漠原无理是她们的错,我不过是品阶低的女官,殿下护的怎会是我,她护的是整个大北啊。”
李忠点点头,面上尴尬,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到门口季般般的影子,他颔首行礼,“殿下。”
顾司宜转过头瞧了她一眼,正好季般般朝着这边走来,季般般抬手道:“都下去吧。”
御医和李忠互相对视一眼出了殿,将殿门闭上,顾司宜将头别过去看也不敢看季般般。
季般般到身侧蹲下身,偏了一下脑袋什么也看不到,她轻声问:“转过来我看看,还疼不疼?”
“不疼了,御医刚上了药。”顾司宜面向床榻那边,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季般般。
“你怕什么,我又不嫌你。”季般般看穿顾司宜的心思,伸手将她拉过身,在顾司宜抬起头那一刻,季般般神色微动,顿时觉得自己废了托娅的手算轻的,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桌上的铅粉盒子还未盖上。
季般般心疼地说:“怪我,怪我。”她将顾司宜抱住,路上要是不耽误顾司宜也不会遭受这些。
“怎么能怪你,此次她们入宫盛气凌人无非就是怕在大北受辱,先前殿下你说,可汗病重已久,这次不如趁着使臣提出条款时,查查缘由,作为和亲公主联合敌方打自己人,怎么也说不过去。”顾司宜靠在她的肩膀上,刚刚的气已经全然消散了。
季般般说:“桑处营传来消息,硕和东部与札吉乌部在战后便不和,两部落已无往来,可敦身侧却有一个硕和东部的人。”
“我听景澜说,阿拉真是硕和东部的探子,烧了尘姐姐的粮,会不会他们只是作戏,易初公主也在这时候回宫。”顾司宜瞳孔一震,她推开季般般看着她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有了眉目,“如果我猜得不错,硕和东部已经派人到了禺尧,他们要尘姐姐吃败仗,易初公主则来朝廷拖着刺探皇城军队数量,螳螂捕蝉的戏码。”
季般般双眉一蹙,“原来你知道这事儿,你怎么没找我给景听尘放粮?”她眼里的顾司宜一直都是向着景家,她没说景听尘的事儿,景听尘军队断粮饿不死但也够的她们受。
顾司宜说的季般般在来的路上便想到了,所以她的注意力只在顾司宜说的前半段上。
顾司宜顿了少顷说:“尘姐姐为帅没有管住身边的人,是她的问题,不过殿下,军队无粮定是会吃败仗的,我知你为人,你定不会让军队断粮的对吗?”
季般般含笑摸摸顾司宜的头,她说:“景听尘何时杀了那探子,我何时给她放粮。不过,你的好姐姐貌似舍不得杀。”
“怎么会,她一向对密探是恨之入骨。”顾司宜心一紧,继而又能想明白,景白烯会将这件事处理妥当,“留着或许还能有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季般般说:“绾绾觉得呢?”她坐到旁边拉着顾司宜坐到她的腿上,紧紧抱着她。
顾司宜自然的靠在她的怀里,“我猜,殿下会让南璟那头派兵驻扎浔安谨防硕和东部乘势入攻。这次易初公主前来谈条件,如果你答应她们的条件,并且给予漠原子民厚恩,得民心,派使臣将她们护送回漠原,壮大声势。易初公主掐定的是朝廷不会答应,她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在泗州开拓互市,几年的战乱,漠原已经撑不住了。”
顾司宜能听到季般般的心跳声,她手抚上季般般胸口继续说:“与硕和东部的里应外合被她们列为第二条线,天下战乱苦的终是百姓,漠原虽不是大北的子民,但也皆是无辜,你应声,她便不会走第二条路,殿下也可明着问她五年前挑起战乱的原因。”
季般般收起眸中的轻松,顾司宜提的是黎民,而她想要的是天下,她走这条路是想保全王土,她低眸看着怀里的人,“我应你,就按你说的做。”
“不再想想?”顾司宜诧异,她直起身子看着季般般,每次她说什么季般般都是一口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