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43)
乌氏靠着这独子传承家业,两家的未来都准备靠着杨广的独子一人撑,像这等贵公子一刀丧命,哪怕是七年也不能消恨。
王从南立马跪了下来,她拉着顾司宜的手,涕泗滂沱道:“姑娘,你救救陈钰,莫要让他来,你是聪明女子,我信你。”
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今夜初见的顾司宜,顾司宜的话语有说服力,王从南身处闺阁没遇上过大事儿,但也是个谨慎的女子。
顾司宜将她扶起来,用袖子抹了抹她的眼泪,说:“我不问你陈钰的下落,你且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
王从南哭了好一阵,她双眼含星道:“杨佑不是陈钰杀的,那年陈家出事后,陈钰被陈家除了族藉才保下性命,我记得那时因陈家出事,我从泗州瓷窑赶回家中,在学堂外见到陈钰将我的贴身玉佩交给了他,那日下了大雨,陈钰一直等我湿透了衣裳。”
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脑中本该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烛光印在她的眼中显得如此凄冷,“他同我道别说要去关卫替伯父洗清冤屈,我同他分开后不舍,于是跟了上去,谁知我二人见到杨佑倒在大雨血泊中,一刀命中胸口。”
“然后呢,杨广就说他儿子是陈钰杀的?”顾司宜皱眉,按照王从南的说法,当日她也在场,但是她却未成为嫌疑人。
王从南抹了泪,继续道:“陈钰被抓,杨广折磨他数月,我走遍整个庆州也未寻到讼师替他辩解,于是我去关卫告御状救陈钰,我在宫外跪了三日,被京中一官人截下御状他声称会交给皇帝,谁知,后来等来的却是驱赶令。”
“哪位官人?”
“我不知是哪位官人,只听太监唤他一声阁老,即使阁老也是一品大臣,但一品之臣行事不过如此。”王从南眼中俨然没了亮光,“我知民不如官大,朝廷怎会管我们这些事情,于是又回了庆州,变卖娘亲替我备好的嫁妆,寻了打手拦路截下陈钰,带着他逃到邢州,为躲避杨广的搜索,我们决定私奔到禺尧,事与愿违,那夜,我在城外等了陈钰一夜,他走了,他怕拖累我家,自己走了。”
王从南提到这些事情,眼泪止不住往下流,顾司宜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王从南虽在闺阁关着,但敢只身前往关卫告御状,也是刚烈的女子。
顾司宜听她讲述,也知晓了是宫中哪位官人,被尊称阁老的宫内尚且只有池昌庭一人,当年杨广在东宫为僚属的时候,同他接触尚多,他将此事揽下保住杨广,一点不像他的作为。
池阁老为人正道宽厚,哪怕亲子犯错毅守惩处,怎会纵容杨广如此行事。
恍惚间顾司宜不确定地又问:“姑娘可记清楚了,官人被尊称‘阁老’?”
王从南应声盯着顾司宜,眼中那股坚定不像是在说谎,“从那后,爹爹带着我搬到了邢州,两地挨得近闲话传的也快,我也至此闭门不出,三年前我收到陈钰来信,我没见着他人,但我只要将信件放置窗台,定会有人收走。”
“而乔肃来我家那夜,欲要行不轨之事,陈钰就出现了,我才知他一直在我家做工,他生的玉树临风,但却为了留在我身侧,自甘烧毁了半边面,他以为我怕他,殊不知我的心意,这玉佩,他还给了我。”王从南拿出贴身玉佩,这玉佩她也只敢藏在衣袖间,悬挂腰间定会给王家惹来闲言碎语。
顾司宜心头一颤,王从南瞧着柔弱但也是刚烈女子,陈钰让她如实告知将责任推到乔肃身上,也是在保护她,让这一家窝里斗,杨广也便不会找她的麻烦。
顾司宜在王从南身上找到了半分自己的影子,她们很像却又不那么像,当王从南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她的脑中莫名会浮起季般般的影子,一种奇妙的感觉揪的她心口犯疼。
第69章 冤尸
灵堂的烛火闪动的厉害,在这灵堂后院摆放着一具棺椁,杨佑死后,杨广未报仇所以不将儿子埋入地底,放置在这祠堂中多年,夜深总能听见几声猫叫。
顾司宜从正屋出来时觉得背后一凉,王从南哭了一夜,次日丫头们还未起,她轻声出了屋,季般般从房檐跳下从背后搂住她,顾司宜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季般般放开,将她转过身,揶揄地问:“你怎么不躲?倘若今日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