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39)
“滚,杨家走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妇人将手中长棍重重砸到乔肃身上。
谁知乔肃伸手接住黑着脸,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棍,抬首笑说:“夫人这般油盐不进,当真是辜负义父一片好心,这总督大门不是谁家姑娘都能进的,这喜服是乌家夫人找了御用裁缝一针一线缝制三年所绣,脏了衣服不要紧,丢了王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划不来。”
妇人丝毫不畏惧,双手叉腰像泼妇骂街那般对着乔肃一顿臭骂,“少拿乌家压我,文坛大家和菜市场的侩子手没有分别,老娘虽是个没读过几本书的商人,也好过你们这些黑肝子官僚,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条上不了位的走狗。”
乔肃面上顿时没了刚刚脸上的笑意,他手中的长棍抬起,好似要瞬间射穿妇人的脖颈。
“公子且门外等着,不出半时辰我便上花轿。”一道温柔女声将乔肃打断,他顿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那声音好似林间鸟让人心情愉悦。
媒婆迟疑走到乔肃身侧,乔肃一笑,大声道:“不急,只要姑娘肯上花轿,等等也是无妨。”他看了眼身侧的媒婆,使了神色,媒婆会意捡起地上的喜服交到丫鬟手中离开了。
直到人悉数退出院落,顾司宜问:“邢州可有纪家的当铺?”
“邢州这破地方没有,你要做什么?”季般般垂下眼帘看着顾司宜。
邢州不大纪恒当铺都设在浔安或是关卫,在偃台也只会在庆州这种大地方会设眼线,邢州不在设里范围内。
顾司宜说:“将乔肃绑来,我要知道关于当年杨广儿子被杀的更多的事情,刚刚门口的百姓说,杨广义子乔肃当年是自家儿子身侧的书童,因为儿子被杀,后来才被杨广收为义子,但你看,杨广并未赠他姓,就意味着族谱都没进,乔肃和王家的姑娘认识。”
“既然是一起长大的,那这乔肃也定是认识陈阳的孩子,如果人死了,这种报复方式是否真的能让杨广痛快,王家姑娘被人指着说道这么些年,门也不敢出,杨广让仇人未过门的妻子嫁到自己家,等于戳自己的脊梁骨,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对?”
季般般瞧着顾司宜认真的模样险些入了迷,她回过神站直了身子说:“是不对,但你算盘打错了,邢州没有杀手,庆州调来也需要三日,花轿等会儿便得启程。”
季般般盯着她看了一阵,眼神越来越不对,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她道:“要不我扮杀手拦截花轿,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从王家姑娘口中打探,岂不是更准。”
“殿下去扮这贼人,我去救王家姑娘,在半路将花轿拦下,今日殿下这脑子是怎么回事,且不说你是否能打得过那乔肃,这呈能的事儿交给你做吧,不过,我感觉陈阳的儿子可能没死。”顾司宜陷入思考,药铺的伙计说陈阳的儿子被分尸,但外面围观的百姓有不一样的说法,证明没人见过尸首。
第67章 私塾
仲夏是夏,伏月也作夏,七月的偃台不胜浔安多雨,烈阳似火,惹得民生哀怨。
布衫褴褛沿山行乞的花子,望着金铃作响朱门绣户娶冥妻仍会投来羡慕,碰上这等奇事也称做喜,乞丐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祝词。
乔肃黑下脸,使了个眼色,丫鬟垂首从腰间掏出几个铜板分发到他们手中。
晌午正是热,抬轿的侍卫趁着这空袭抹了汗水,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到眼上,模糊了视线,路旁生青的石碑刻着庆州二字,已经到了庆州地界。
乔肃扫了一眼呵斥说:“都打起精神,已经到了庆州地界。”这座高山下便是庆州,一座卧在半边山下的繁华,大山之外的驻阳河瞧不见对岸,似海那般宽阔,庆州靠着这条大河才能养活一方百姓。
顾司宜和季般般快马加鞭,比迎亲的队伍早一日到达庆州,庆州沿路随处可见敲鱼念经的僧人,他们赤脚而行超度世人,这年头僧人化缘亦成难事,何况战乱流民。
两人坐在漕运总督府邸对面的茶馆喝着药茶,茶是陈茶,苦涩难入口,茶室的隔间望去离着府邸甚远。总督府邸门前悬挂红花,刚放完一声鞭炮,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季般般看了一眼大门处的日晷,说:“看时辰花轿应该回来了。”
她刚坐下,门口异动,季般般冷声道:“进来。”
一男子入屋,低头行礼,纪家养的杀手穿着比较统一,白日不戴面巾,头上罩着斗笠,谁又能知晓这帽檐垂下究竟是人面兽心不惜自命还是正义凌然的江湖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