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21)
顾司宜掐准时间趁着景听尘不注意离了席,疾步前往藏书阁,众臣在席上喝的正欢,今夜是个不眠夜。
前往藏书阁的路上她心提到了嗓子眼,景听尘没有喝酒,白日都能掌握她的行踪,何况晚上。
一路没有设灯,还有几日便回关卫,这偏僻的地方宫灯早被撤下,寂静的深宫不知是误听还是心绪紊乱,顾司宜能听到几声女人哭喊,尤其路过枯井她后背传来一阵寒气。
顾司宜摸着黑到了藏书阁,推门时,大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季般般转过身,道:“你来怎么不提灯。”
顾司宜见到她,悬着的心才放下,她捏紧的拳头也放松了,“走吧。”
季般般瞧她脸色煞白,笑着说:“着什么急,坐着等等。”她拉着顾司宜到小案边上坐下。
藏书阁的窗户半开,清风灌进还能闻到季般般身上的淡香,顾司宜问道:“等什么?”她环顾四周泛起疑惑,“你为何不点灯。”季般般离席很早应是来了许久。
藏书阁晚上阴森的很,窗外透过的月光她勉强能看强季般般的轮廓。
“自然是等恶鬼散去,听说前朝时有位妃嫔,宫中生变被人扔进了外面那枯井内,白日还能看到怨骨,夜间这尸骨就开始四处游荡,尤其是子时。”季般般声音回荡在藏书阁,周围瞬间变得阴冷许多。
季般般手撑在小桌上抵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司宜问:“你来时可有听见哭声?”
顾司宜感到脊梁骨被寒风掐住,发梢都顺着幽幽月光立起来,来时她的确听到了哭声,但这不奇怪,自小在宫里,她便常听宫中嬷嬷说深宫冤魂多,尤其是浔安的行宫。
“听到了,你想说什么?”顾司宜问道,她喉间滑动,不敢四处乱看,安静下来时那哭声更加明显了些许,那年在琼露殿的隧道下看到两具白骨让她做了许久的噩梦。
儿时她在母亲生辰那日回顾家时是深夜,那日关卫下了大雪,马车行到深夜才到顾府,下车时,她在深巷的雪地里见到一头发散乱的孩堤,孩堤在被她发现时便没了身影,她看不清样貌,分不清那是人是鬼,自打那时起她便惧怕鬼怪。
仙师说她见不得这些阴气中的东西,对此她比较排斥见到尸首,也不会参加殡葬。
“你怕不怕?”季般般凑近了些,趁着微光瞧见顾司宜额头上的冷汗,她伸手替顾司宜擦去。
顾司宜强装淡定,说:“浔安行宫是前朝帝王居所,听师傅说,前朝皇帝禅位那日,宫中血流成河,尸首堵住了宫门,大军都难以踏进,龙椅被血水浸透,如今这几只怨鬼算的了什么。”
转头之际,她恰在季般般眼中看到寒意,刚刚季般般眼中的温柔已消散,季般般低头浅笑,“想要天下哪有不死人的,怨鬼是不算什么,就怕这鬼成魔成煞,惹得哀鸿遍野,龙椅坐不踏实。”
顾司宜吓得嘴唇没了颜色,那哭声越来越清晰,她站起身捏紧了手,到嘴边的话却像堵在了喉间说不出来,眼睛失了神色。
季般般搂住她,有些懊悔刚刚吓顾司宜那些话,她轻声道:“师傅找仙师算过我的生辰八字,仙师说我自幼神兽护体,恶鬼见我都得绕道,我藏着你,她们瞧不见。”她身上的斗篷正好盖住了顾司宜。
“季般般,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法占我便宜?”顾司宜愣在原地看着大门透进的一注月光。
季般般低头看着怀里的顾司宜,说:“我没有,我见你害怕搂着你的。”她手一扬放开顾司宜,顺道连披风也带到了自己身后。
谁知披风往后扬起时,将小桌上的茶杯带到了地上,一瞬间肃静的藏书阁发出的‘哐当’的刺耳声,碎片掉落阵阵回声有序传来。
顾司宜往季般般身侧挪了挪,对于她本就惧怕黑夜,在静夜中忽然传来一声杂音仿佛正好敲在她的心上,让心脏不受控制的抖动。
“杯子掉了。”季般般往后看去,顾司宜面色很是难看,她知道这次玩大了,季般般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许久顾司宜才缓过来,抖动的呼吸声也逐渐平息。
季般般的余光正好撇到窗后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二人,季般般垂下眼眸,整理了顾司宜的头发,说:“胆子怎么这么小,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顾司宜抬眼,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就好像季般般在的地方就会让她莫名安心。
顾司宜说:“崔自华我若不杀他早晚也会死在别人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