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18)
季般般听到一阵异动,大门被顾司宜推开,见着顾司宜火冒三丈而来,她一点也不意外,神态自若将手里的书放到架上,拍了拍手上的余尘。
顾司宜站到她面前说:“尘姐姐在城中遇到的刺客是崔家的人,崔寄成是不是你助邹家放走的?”
季般般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一声笑说:“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人是我放的。”
“你为什么这样做?”顾司宜平息自己的怒气,她没想到季般般会将崔寄成放走,单凭邹家是没有办法将人送出城的,禁军满城搜索,都没有结果,偏偏那日季般般出了城。
“要朝廷与三姓九族生隙,太后当政引起天下不满,我也能早日拿到仓处营。”季般般说的那样坦然,因为顾司宜那把火,三姓九族凭着崔寄成的说辞,没有十足的证据断定邹老太是朝廷杀的。
无凭无据文人不会闹事,但是对女人当政这件事,定会做些手脚让其太后下台,近几年司礼监为了办宴联合户部,多次以太后名义搜刮民脂民膏,如果太后退出朝政,凭借小皇帝是无法立足,池阁老也能名正言顺升到朝前代为把政。
有了这些条件,太后不持政,都处营钟家也没有更大的胜算夺取七处营之首的位置。
顾司宜说:“我到底该不该信你,曾经的七处营凌驾于六部司礼监之上,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听政以来,七处营渐被朝廷遗忘,如今更是散职,池阁老将其余三营的职务一点点分散,七处营这几年已经演变成了废营,兵将都被调往浔安外境,除了纪恒手中留有部分兵将驻守皇城,哪里还有将士,你要这废营能有何用?它俨然已经成不了你在宫中立足的后盾。”
七处营曾多少风光,是这朝堂的根柱,无论是督察百官、县郡上折、武官统考、侦缉密探,还是四方边境都护府、使臣出境,皆得经七处营之手。
“这不重要,到我手里,我要它变成什么,它就得成什么。”季般般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意的翻动了几页,“近几年池昌庭步步分散七处营的势力,你就没觉得可疑?”
“他分散七处营,不让七处变得重要,不过是不想外戚专权,有什么可疑的。”顾司宜对此事能看明白,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池阁老的身上,“你放了他,我想,他应该不知道是你杀了崔夫人吧,也不知道那把火是我放的,你嫁祸给朝廷,你这哪是让他回去传话,你这是逼他造反。”
文人造反比草寇更为可怕,他们手无寸铁却能用墨笔让后人铭记千年,让帝君受万人唾弃,让朝政缺憾被无限放大直至最后形成黑洞,吞噬整个王朝。
而这一切三姓九姓小族能做到,自打邹家老太一死,朝廷第一时间送去圣旨,补了学堂修缮银两,事情做到这份上,就看背后的崔寄成怎么去搅乱水池,池塘不浑,他无法浑水摸鱼。
季般般轻声说:“他怎样做是他的事情,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好了。”季般般在暗光里对上顾司宜的眼睛,不经意间又将刚翻了几页的书放回原位,“你不是要查大理寺放在刑部的卷宗?今夜子时,我在此处等你。”她的眼角带笑,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左右她的情绪。
顾司宜前段时间求季般般的事情,季般般倒是办得很快,殊不知她如何办到的,哪怕是纪桐应该也没这个资格去翻看,无皇令翻看卷宗会被革职蹲监牢,但季般般却如同神人,什么事情都不难不倒她。
说她是这宫中不体面的公主,顾司宜看着不像,反而更像是这宫里的雏凤。
顾司宜应声后出了藏书阁,此处人少,门口也瞧不见太监宫女,自打先前孙时鲤提醒过后,她同季般般在人前是该保持距离。
她刚过长廊,便见着景听尘疾步而来,景听尘没有笑脸,景听尘往她身后瞥了眼问道:“你怎么从此处过来?”
“我绕了路,刚说要去寻你,听说你去了大殿呈漠原蛮子降书。”顾司宜望着景听尘,景听尘面色凝重,显然是察觉了什么,这宫里四处都是眼线,她入了宫第一件事便是去藏书阁难免引人怀疑。
景听尘抿着下唇没有说话,倒让顾司宜格外紧张,顾司宜拉着她的小臂焦急问道:“我听太监说昨日你入城遇刺了,可有受伤?查出什么了吗?”
景听尘抬眸看顾司宜的模样,不忍再追问别的,说:“几个蝼蚁能把我怎么样,刺客是死士,没能抓住活口,要不是太后身侧那女官拉我离开,我还能抓个活的,知道崔寄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