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1)
“每年宫中的官宴一场下来便是两万将士一年的军饷,你账目未核对与我何干,拖了我这么久的银子,少拿话搪塞我。”景听尘语气加重了些,吓得方锗手不免一抖,连连点头苦笑。
“大帅,大帅,消消气。”方锗搁账目到一旁,赔着笑替景听尘沏上一了一杯热茶,“大帅,我跟你交个实底儿,眼下多出的银子倒是有一笔,不过这只够你手底将士的军饷,我若是支给你了,南璟王那边就没了。”
景听尘抬眼看着他,冷笑,“你刚刚怎么不说有一笔多出的银子?方大人,这军饷要我像个孙子一样来找你一次,你才舍得结是吧,你们倒是一个个吃的白白胖胖的,我们在外边儿打着仗,替朝廷卖命。活该我没本事,景听尘拜将封侯了又如何,还得看你们户部的脸色,有钱的便是爷。”她将杯子重放桌上,缓缓站起身。
听到这里,方锗脸色铁青,景听尘不是好惹的,这半年上缴的税银比往年少了许多,大都习惯了偷捞油水,一时忘了没注意到预算。
先前办登基大典,还在民间赊了些账,账目一还,更是对不上账了,他小心抬眼瞧着景听尘,换上笑脸:“大帅,最多三日,就三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景听尘双手背过,都未曾看他一眼,“一天,大人自己看着办。”未给方锗说话的机会。
她便大步走了出去,户部拖欠银子不是稀奇事,往年七处营结的最快,其次便是她这儿,拖得更久的有时候大半年都不结。
“哟,大帅,来要银子啊。”刚出门,便见着淮策站在门口。景听尘抬起眉毛轻笑,打量了他一番,他恢复的不错,圣贤帝一事受了重伤养了半年。
当时若不是他带着将士从隅尧赶来拖住时间,怕如今的季家早没了后人。
偃台与隅尧左右护着关卫,仅隔着一条驻阳河而已,虽说圣贤帝是在偃台遇害,隅尧远了点,淮策赶来的较晚,却也不耽误他立下此功。
“恢复的不错啊,你小子。”景听尘拍着他的胳膊,这一身蓝锦缎一穿,丝毫不输穿重甲的样子,他笑笑,双手环着,朝着内里使了个眼神,“怎么样?有银子没?”
景听尘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你自己问去。”她学着淮策的表情,淮策摸着下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走,吃席去,一年没见着了,可得跟我的好姐姐多喝几杯。”
“你小子何时与我同辈了,胆儿肥了啊,没大没小。”景听尘手重拍在他的脑门上,淮策捂着脑门,两眼冒着金光,他一脸委屈。
淮策乃淮盛文独子,淮盛文掌管隅尧兵马,也算是一方骁勇,虽然淮策的年纪只小景听尘几岁,可架不住人家辈分高。
“老爷子真是的,与你爹拜什么把子。”他嘟囔着跟在景听尘身后。
今年的官宴与往年无差别,多了些浔安特色的吃食,席上挨得近的都在谈着闲话。
太后未到,大家动不得筷子,淮策的品阶与景听尘坐不到一块儿,但是主事的宦官看的明白,在她一旁腾了个空位给他,只要景大帅不介意,都是小事。
刚坐下,宫女便斟了酒给二人,淮策都不敢朝着对面淮盛文的方向看,他偏过脑袋,表情苦楚,景听尘一眼便看穿,含笑朝着淮盛文点头打了招呼。
“你爹看着你呢,过去吧。”她小声说道。
淮策将头转在一边,“不去,铁定要问我把银子要来了没有,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每年都得支着我去,要不来还得挨骂,不去不去。”他拿手撑着额头挡住了脸。
景听尘说:“柿子专挑软的捏,户部拖欠银子那是他们没理,你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们自然欺你。”
第6章 官宴
淮策摆摆手,“你这话说的,你以为都能像你还有封家似的在朝中吃的开,名义上挂着我爹是隅尧兵马大帅铁济王,实际手底下的兵还没你一半多,你看看,你手底下的兵每日在习武练剑吧。”他凑近了些,摊开手数了起来。
“我们家,帮朝廷养马喂马,打兵器,定期还得将这些送到偃台,关卫,南璟。我们手底下的哪是兵,是马夫,是铁匠。此次关卫打漠源蛮子哪有我们的份。”
景听尘扬唇一笑,“挺好,倒落了个清闲。”
“你这人,你若是觉得好,那你去那破地儿养马,我替你做大帅。”淮策一口闷了杯中酒,脸上甚是不悦。
“好啊,你拿去。”景听尘顺着话往下接,双眉一扬。
淮策还想再说什么,便听着宦官通报,太后,大长公主到的消息,众人站起身恭敬行礼,待着太后大长公主入了座发话,才返还至原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