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05)
“待会儿要来人搜查,聪明点。”崔以朗打断,说完跨着大步往后房去。老妈子愣原地想了一番,招招手说:“将三爷的马带后面去。”
崔以朗径直走到顾司宜所在的房间门口,他本想将房门踹开,收住了脚,敲了门。
“进来吧。”顾司宜悠悠然倒上酒,酒壶刚落桌,大门便开了。
崔以朗的黑脸上浮出笑,他坐了下来环顾四周,说:“扮男子混青楼,还有模有样,把老妈妈都骗过去了。”他端起顾司宜刚倒好的酒尝了一口。
“要扮,不骗过人怎么行。”顾司宜轻笑回答。
崔以朗看向别处,问:“二公主呢?”
“走了,刚走的。”她望向打开的后窗,转过头开门见山直说,“东西呢?你知道我要什么。”
崔以朗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他随手扔到了桌上,说:“你杀了我赌坊管事的,这账怎么算?”
顾司宜拿过来翻看,反问道:“你想怎么算?”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不杀了他,你能来?就像,殿下如果不走,你也不会把册子交给我。”
崔以朗慢慢地拍着手,笑着说:“顾家生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她在我的确不会交给你,毛符宽带着人搜了一夜就为了这本冤案的记录,我不信纪家不想要。”
“你可看过了?”顾司宜一页页地翻着,寻找着某个答案。
崔以朗翘起二郎腿,慵懒的靠着椅背上,“没看完,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人都死了,审也审过了,有什么好看的。”
“太上皇在位时,关卫皇宫正在修筑,单姓也为禺尧行商大家,但因为税银被下令抄了家,单老太爷被斩,听闻老两口死时连下葬的银两都没有,裹了张草席便埋了,单家的银钱被充公拿去修筑皇宫,单昭父亲便结识了土匪前去抢回家中银钱,谁知事发,被太上皇亲斩,祖坟也被掘了,如今你为朝廷卖命,倘若他知晓了会怎样?”顾司宜漫不经心说着,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
崔以朗放下腿,身子前倾,“你威胁我?”
顾司宜见他紧张了,于是笑着说:“我一届小女子称不得君子,威胁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才能拿的住你,三爷说呢?”
崔以朗盯着她沉默半刻,大笑起来,靠了回去,双手一摊,说:“顾家小姐,尽管去说好了。”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眼神阴骛,“你瞧你手中的册子最后一页。”
顾司宜直接翻到了最后,最后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她一脸茫然,问:“你撕的什么?”
崔以朗见她的神色满意地笑了起来,“我本无意动景家,是瞧在二公主推我一把的情分上,但你们二人偏偏想着拿我做刀。顾家通敌叛国,听说是你哥哥顾牧安亲自送敌军出的船,你猜那一页是什么?”
顾司宜捏紧了书角,她平静消除怒气,崔以朗来时早有准备,她深吸一口气说:“审问顾家的是锦衣卫并非大理寺,这册子怎会记载顾家的事情,你在诈我。”她合上书。
此时街边传来盔甲碰撞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密,顾司宜猛地站起身,一双眼射向崔以朗,看着崔以朗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
崔以朗站起身子,说:“在我面前耍花枪,我早知你会支开二公主,从义父下手用此事威胁,刚刚与你周旋一番拖延时间,来时我便让人通知锦衣卫到此捉拿嫌犯,瞧你穿的,女扮男装,给你十张嘴也无从辩解。你可知,昨夜东堂街的人为什么少,当真以为宫里死个太监全城就得戒备,本想昨夜便将你的人一网打尽,只不过没想到你本事挺大,来的一等一的高手,故而疏忽了,还拿了管事的头,你瞧瞧这是什么?”崔以朗手拿着季般般给的僻骨粉,抬眸时见着顾司宜眼里露出慌张。
顾司宜支开季般般为他创造了更多的机会,季般般会武三两下拿下他不成问题。
此时他笑得更欢了,“这药我刻意剩了半包,僻骨粉来自漠北,这几年打着仗,要弄到何其容易,顾家先前有通敌叛国嫌疑,瞧着你这张小脸我倒是想手下留情,偏偏你不放过我,册子一供,景家自身难保,这一箭双雕我玩的可好?”
脚步越来越近,顾司宜透着窗看到锦衣卫入了春和楼对面的商铺,若是锦衣卫搜查到这儿,崔以朗完全能说自己前来追捕嫌犯。
顾司宜说:“你当真以为锦衣卫是吃闲饭的?你凭嘴皮子便能将人调来,若是问起你何处得来的线索,你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