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溪撇着唇角，眉头跟着皱了起来。秦迎天的动作像是在抚摸一只不听话的魔宠，她几次尝试躲开未果，一边伸手去握她的手腕，想去阻拦她的动作，同时嘴上还不忘继续引诱。

“正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猖狂恣意、肆无忌惮算计我们，摆明了就是仗着咱们魔族不会杀邵光宇，在咱们的地盘上兴风作浪。”

“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以为我们不会杀，我们就偏偏杀给他们看。把邵光宇的尸体送到他们山门面前，当着灵界所有人族的面，给那些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大能们狠狠几个巴掌。”

“想想那时候的场景，定然会是一出好戏。”

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极有感染力，秦迎天捧着她的脸颊，也不由顺着她话中的意思，想了下那时的画面。

确实如她所言，正道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一遭，就算预言将来在两界传开，挨骂挨得最凶的也不会是动手的魔族。

魔族对正道来说，本来就是危机四伏的蛮荒之地。在灵界的人族眼中，那些个令救世主身临险境，间接导致他丧命的大能们，才是真正让承天命而生的救世主送死的罪魁祸首。

秦迎天得承认，自己真被小瞎子说动了几分。邵光宇是生是死，始终只在她一念之间。

邵光宇活着，会给魔族带来无数麻烦。可杀死这个人，不但眼前这些麻烦一笔勾销，还会给她带来很多乐子。

她微微一笑，又揉了把莫青溪的脑袋，却温柔道：“不行哦，妹妹。”

诚然，她不在意什么灭世之祸，甚至，她也不在意魔族子民的性命，乃至魔族的未来。她喜欢乐子，很想看看小瞎子口中描述的血腥盛景。

但是......

她轻轻叹息道：“我是太女。”

莫青溪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泄气。

这简单四个字，已经足以说明秦迎天的意思了。

她不在意这些，只想看一场好戏。可她是魔族的太女，她有她与生俱来的责任在。

她想怎么肆意妄为都行，但她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魔族走上一条坎坷之路，她也不能真将这个灾祸，带给魔族的子民。

她心里有个度，玩闹归玩闹，不会越过这个界限去。

秦迎天双手微微收紧，看着小羔羊的脸颊在自己掌心底下扭曲变形。她眉头竖了起来，表情尽是谴责。

不得不说，小羔羊现在，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越来越契合她的心意了。

“你想要邵光宇身上的气运？”秦迎天不是傻子，听她说了这么多，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重点所在。

“可气运这东西，不是越多就越好。一个人的气运里，蕴含着他的精气神。过往几十几百年留下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根除干净。”

“正道那群人不择手段掠夺气运，直接或间接因他们而死的人，数量何止十数万。眼下看着无碍，实际上这都是他们的孽，总有一日会反噬自身，”

“我让你吸收先王的气运，也是因为你是父王册封的魔族圣女。即便这只是一个名头，没有实权。实际上你的气运，已经与我族的族运相联结借着这份因果，这才是我敢让你吸收先王气运的缘由。”

这种事情上，秦迎天不会骗她，更没有必要骗她。

知晓秦迎天说得都是事实，莫青溪由此往下思索，还想到了更多细节：“既然这样，如果我非要杀了邵光宇，还吸收了他身上的气运。如果预言是真的，邵光宇的死，导致大劫如期而至，却无人能够力挽狂澜。”

“因果相抵，在这场浩劫中死去的那些性命，最终都会转为孽力，记在我的头上？”

她思维转动很快，反应的速度也很快。秦迎天松了松手，越看她越觉得满意，笑道：“正是如此。这些年天道式微，通天之路断途。天地间恶念和孽力无法自行消散，恶念沉淤于万恶之源，形成了这片死亡之地。”

“而孽力反馈，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立时进行。善无善报，恶无恶报，因果不再是必然的法则，所以很多人叫嚷着天道不再，善恶凭心。如正道那些大能，受人族崇敬，实际上他们的存在，只是在不断挥霍消耗人族的气运。”

“人人都想飞升，但天道现在出现问题，气运无法重新生成，总量就那么多。为了得到更多气运，正道这些年一边挑起战争，一边残杀同胞，从这些死去的人身上掠夺他们的气运。”

“天道式微，因果法则受到损伤，他们做下恶事，却不必承担恶果。死去的人的怨恨不甘化为孽力，孽力越积越多，黑暗不断积压，却没有更多的正面能量生成。天地正暗失衡，这已经是灭世之祸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