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道侣有饭吃+番外(234)
情绪被冲散了,摔溃了,秦迎天的头颅无力垂了下来,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在说什么:“妹妹,我不是故意袖手旁观。”
“是你逼我发誓,”她紧紧按住莫青溪的肩膀,一字一句似乎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宛若杜鹃啼血,句句哀戚。
她没有哭泣,可她这幅姿态,比外露的悲伤更加剧烈。出口的每个字都无比艰难,必须要用上浑身力气。
那一点隐藏至深的怨恨终于控制不住,从心底最深层的沼泽中涌了出来:“我答应过你,不会心软,不能心软。不会让我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坏了你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莫青溪因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惊讶,这个回答同秦迎天的噩梦一样不讲道理。
她不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遗失了一些东西,却是在此刻,更加深刻的明白过来,她丢失的那部分东西的重要性。
脑袋中消逝的过往让她不由紧紧蹙眉,灵魂空缺遗失的那片空白,似乎只存在于纠缠秦迎天日日夜夜的噩梦里。
秦迎天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熟悉的字眼混合成句子,其中的意义突然含糊不清起来。
什么叫是她逼她发誓?她问问的明明是前世的事情。但在前世里,她和秦迎天几乎没有交集。
秦迎天冷眼旁观她的苦难,甚至这一世中秦迎天对她的不同,一开始在莫青溪看来,也不过是怀着和魔王、和正道同样的想法。
正如伏慕所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前世正道是直接逼死她的真凶,而如果没有正道突如其来的袭击,魔族又能忍到什么时候,与正道的做法一致,收取她身上的价值呢?
从没有真正的真情实意,这些假惺惺的善意,犹如被蜜糖包裹着的□□,利用自己美好的外表蒙蔽人的眼睛。莫青溪既然已经重活一世,自不会想要自己再度重蹈覆辙。
前世真正置她于死地的凌霄剑派,可在她眼中,眼前这些魔族,从魔王到秦迎天,再到长老和王女们,没有一个人真正无辜。
她当然有理由恨她们。
但什么叫做,秦迎天答应过她,不能心软?
难道前世秦迎天对她袖手旁观,不是她以为的,魔族利用她的一个环节。甚至可能她自己,才是导致自己曾经置身于那般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的困境的始作俑者?
莫青溪完全想象不出来,如果秦迎天口中的话是真的,那她为何要这么做?
前世的经历但凡回想,那些日日夜夜深入骨髓的寒意,皮肉被一遍遍撕裂、反复挣开的痛苦,在生死边缘不断徘徊的恍惚。
她已经放弃了求生意志,却被正道以各种手段,将她的命活生生从死亡边缘拉上来,奄奄一息吊着命的绝望。
无数情绪在心底的死潭中掀起波涛,那点自以为被压制得极好的怒火死灰复燃,挟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莫青溪紧紧咬牙,一把拽住秦迎天的衣襟,拽得她一个趔趄,怒声道:“秦迎天,你给我解释清楚!”
莫青溪再体弱,这会儿盛怒之下,用上自己浑身的力道,秦迎天被她扯得整个身体摇摇晃晃。
她眸光复杂至极,眼尾不知何时蔓开大片盛放的红意,眸子里渗出一层浅浅的薄雾。她显露出自己难得一见的脆弱姿态,可惜唯一在场的人,却是一个眼睛不能视物的,可怜的小瞎子。
秦迎天喉间被衣领勒到接近窒息,她的面色惨白,又从惨白中生出几分病态的潮红。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激烈情绪,却低低笑了起来:“妹妹,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呀。”
她不管莫青溪的桎梏,紧紧握住她放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强行主动送到自己唇边,在上面烙下压抑炽热的一吻。
她是听话的小狗,是被拴上链子的凶兽。无形的链子没有实质,但将她的脖颈扣的牢牢固固。她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会在莫青溪面前显露。
她一定是世间最虔诚的信徒,她狂热信仰自己至高无上的神明。只是与此同时,秦迎天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善人。
她卑鄙无耻,贪婪下作,她是胆大包天,忤逆不敬的小宠,想要将她的神明从高高在上的位置强拉下来。滔天的占有欲汇成无边怒火,她只想独占属于她的神明。
链子的一端扣在她的脖颈上,另一端同时也束缚了莫青溪的手腕。如同她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自生死开始,也只会自死亡终结。
她的言语和态度再平和不过,眼神中透出的癫狂却像是猛然间由人,化身为一只吃人的野兽。丧失了人性和神智,只会遵循自己的兽性本能。
她被勒得呼吸困难,就连说话都带着喘。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窒息感将她牢牢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