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O的在逃怂A/我的Alpha只想打铁(78)
装饰精巧的木屋中,身披狐领大裘的少女,手捧着银制镂空花纹的暖炉,曲腿坐在楠木制的书卷围板罗汉木榻上,屋中四个角落都摆着热腾腾的地龙,地上铺有雪白地毯,即便在寒冷冬日,屋里头也依旧暖和舒适,感受不到半点寒冷。
比夏天要白了些的狄长杰立在榻前,面带不安地看着对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再重复下去。
江辞卿苍白着脸,薄唇微颤,本就削薄的身体被厚重衣袍压着,显得越发病态羸弱,如同一戳就坏的瓷娃娃,强撑着自己又一次重复:“你再说一遍。”
“家主……”狄长杰一个身高八尺、熊腰虎背的壮汉竟露出几分害怕神色,语气担忧且犹豫。
屋中气氛越发压抑。
“我让你再重复一遍,”江辞卿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每吐出一字就好像往自己心口上捅上一刀。
“我……”
已经重复十几次的狄长杰突然就卡了壳,颠三倒四地复述:“陛下下旨封许浮生为公主,说她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是曾经的楚湘王与皇帝表妹的亲生女儿,说她、她……”
他抬眼看着江辞卿,咽了咽口水才又继续:“当年乱匪入京,在城中大肆烧杀抢掠,不仅将楚湘王府杀光烧光,还掠走了楚湘王的唯一女儿,逃到荒蛮之地去。”
江辞卿紧紧抱着暖炉,抵在花纹上的皮肤如同沟壑般深陷下去。
“许浮生当时年纪太小,又被大火吓到,完全忘了曾经的事,是陛下听闻她的相貌,心生疑惑,私下派人去荒蛮之地画来她的画像,再对比之前的楚湘王王妃竟有五成相像,然后派人与许浮生说清身世,她才愿意归降南梁的,”狄长杰又一次复述完,不安地看向对方。
相比之前,他不仅没有进步,反倒越说越生硬,语句都开始分不清前后。
不过不消担心江辞卿听不懂,她已经听了数十遍,只是不敢相信,反反复复地问,以求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回答。
江辞卿木着脸,如机器般开口:“你再说……”
只是还未说完就被厉声喝断:“家主!”
狄长杰面色凝重,绷紧的眉眼多了几分冷肃,宛如一块冷冰冰的大石头骤然落在她的肩头。
江辞卿身躯一颤,剩下的话被寒风刮去。
她先是深吸了口气,压着暖炉的莹白指节几乎从薄皮中透出,依靠压痕传来刺痛,勉强恢复清醒理智,沉闷着开口道:“再说一遍。”
绷着脸的狄长杰再一次听到这个要求时,反倒松了口气,从小和对方一块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分不清江辞卿的情绪变化,心知她已经冷静下来,登时再次开口。
刚添了银骨炭的暖炉散出炽热温度,带着厚茧的指尖冷得泛起青紫。
江辞卿低垂着眼帘,脑子翻出关于楚湘王的记忆,只记得阿娘曾提起过楚湘王乃是前朝皇室后裔,被皇帝忌惮后一把火烧了王府,府中上到王爷王妃,下到仆人鸟犬,一个也没逃脱出来。
再加之有人刻意隐去曾经往事,稍了解的人都选择缄默不言,故而在江辞卿这一辈中,基本已无人知晓什么楚湘王。
若不是阿娘提过一嘴,江辞卿也无从得知。
她的面色越发凝重起来,随着狄长杰的复述,毫无规律的线索分散开,像是完全无法拼凑的拼图,零零散散地摆开。
如若阿娘没的说错,许浮生与皇家应是有杀父灭族之仇,可许浮生又有皇家血脉……
江辞卿眼眸一沉,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心眼狭小也好、迁怒也罢,江家已百般忍让,却依旧让皇室心怀忌惮,屡屡出手针对江家,故而在她眼中,江家与具有皇室血脉的人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么皇室以死祭江家历代之人,要么江家灭族人亡,没有别的可能。
而且许浮生是得知这个消息后,甘愿归顺南梁的。
江辞卿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和她说的,但是许浮生事先是知道她有皇室血脉,那秋猎之时说的那一番话……
她在戏弄自己吗?
什么都清楚明白,却还一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好的模样,然后呢?
和她那个皇叔笑谈她轻易信任的的愚蠢吗?!
前一个月做出的决定就好似响亮的巴掌,往她脸上用力一拍。
她居然和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标记了,而且还打算杀了她皇叔、皇兄之后求娶她?
江辞卿你在想什么东西?!
她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好笑至极。
“家主?”狄长杰说完便看向她,眸中犹疑不定,他又不是傻子,送了那么多天桂花糕,怎么可能不清楚许浮生的身份。
只是好奇于江辞卿为何能与许浮生纠缠到一块,毕竟当年江辞卿离开南梁、去往荒蛮之地的事,只有江闻道、许凌还有失去女儿的廖家知晓一二,其余半分风声都未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