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泠眨巴眼，有些不解，“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这是未出阁的发髻。”姬以期拨弄了一下玉钗，和镜子里的她对视，“不过，既然婚事都已经不作数了，那这发式倒也不算错。”

祈泠侧头，擒住她的手，亲了亲她手背，“不作数就不作数，我再娶你一次就是了。”

“你想再娶，我可不一定再嫁。”姬以期抽出手，轻哼一声，“以后我可得看看清楚，不能再嫁一个骗子了，净耽误我大好年华。”

祈泠抿唇笑，镜子里的人也冲着她笑，“晚了，没得选了，就我一个骗子可以嫁，其余的什么呆子傻子痴子都别想了。”

姬以期羞恼，一把揪住她腰带往前扯，“什么呆子傻子！我刚及笄媒人就踏破门槛了，想娶的人多了！你现下这样一穷二白的，我都看不上！”

祈泠双手撑在她身侧，满脸惶恐，“那可怎么办？祈某身无分文，唯有……唯有这身皮肉可送与姑娘了。”

说着，祈泠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倒，姬以期连忙搂住她，祈泠得寸进尺，不害臊地躺到她怀里。

姬以期失笑，怀里的人长手长脚，大半身子都在半空悬着，脑袋却正歪在她胸口处，眸光澄澈，已快脱却了少年的身子此刻倒如稚童一般。

一只手勾她腰，祈泠仰脸，“姑娘要吗？”

话音刚落，姬以期就压下来，呼吸喷洒，祈泠勾了勾唇，倾身迎上，反被她按倒。

长睫颤动，指节顶住她下颌，姬以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祈泠也不着急，安然地躺在她腿上，修长的颈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姬以期勾头，喉咙微动，指尖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划动，只稍稍几下，便有青红的痕迹显现。

祈泠低笑，一只手拽了她前襟，刚要扯开就被姬以期捂住，不由分说把她推下去，祈泠差点跌了跤。

哎呦一声，祈泠半跪在她跟前，扬着脸看她，“姑娘真是狠心，不要就罢了，平白扔我作何。”

“因着我跟你这下流鬼不一样。”姬以期坐得端正，脸也板起来，“你这家伙真是无礼，娶不起就不要娶，我家既不收入赘的也不收上门媳妇。”

祈泠浅笑盈盈，“你家这门可真难进。”

“那是自然。”

祈泠起身，一条腿跪到中间，双臂拢住她，“若我非要娶呢？祈某是不是唯有抢了？”

姬以期微张嘴，刚要说话，唇瓣一痛，血丝腥甜，熟悉的气息闯入，肆无忌惮地汲取掠夺，呼吸交缠间，单薄的衣料褪到肩膀，大片暧昧的红痕裸.露出来。

指尖轻挑她的下颌，祈泠眉目飞扬，挨得极近，口气却似个欺男霸女的小混混，“嫁不嫁？”

姬以期轻哼，“下流鬼。”

“叫夫君。”祈泠轻笑，把她的脸捏成一个包。

一番玩闹后，已临近正午。

姬以期理了理衣衫，正色，“去看看平贝吗？”

祈泠顿了顿，“好。”

平贝被安置在一处地窖里，甫一下去，一阵寒气就迎面袭来，祈泠皱了皱眉头，牵住姬以期往前走。

姬以期落她半步，攥紧她的手，“低温只能延缓，不能根除，必须尽快找到师尊，否则……”

祈泠捏她手心，无声地安抚她，可随着一步步靠近，目光落到冰床上的人时，相同的窒息感几乎一瞬间就侵蚀了她。

冰上少女无声无息地闭着眼，在她瘦弱的身子下，无数凸起在蠕动，在顺着青色的筋脉流淌，汲取她的血，吞食她的肉。

五指握紧又松开，祈泠突兀地转身背对冰床，脸色极其难看，“我是不是没问过……是谁？”

“陆莲，但她……也算帮了你。”姬以期伸手拥住她，掌心抚她背，“好了，我们出去吧。”

祈泠回抱她，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第108章 108

七月中。

祈泠没等来明如月的消息，反倒等来了恼羞成怒的讨伐军，云州东西北三向足足六州的驻军全部出动，可即便如此，也不过集了万余人。

秦国公没放在眼里，统领这万余人的讨伐军头领却单骑亲临国公府，似乎还没有放弃劝告。

巧的是，这头领不是别人，正是从前教过祈泠武学的太子太傅——薛良，相较从前的浮躁鲁莽，如今的薛良已沉稳庄重了不少。

秦国公端坐上首，薛良风尘仆仆的，但还是恭敬行礼，“国公，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薛将军。”秦国公朗声应。

薛良直起背，又侧身对着祈泠的方向行了一礼，声音低沉，“别来无恙，殿下。”

祈泠眼皮垂着，轻扯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笑，“孤如丧家之犬般奔赴至此，薛将军这都不放过，又怎能问出这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