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的白月光+番外(205)
平贝掩嘴笑,“我也觉得。”
“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姬以期嘟囔,起身把软巾浸到盥盆里,拧干又回来,托着脖子把人扶起来。
余光扫到被汗浸湿的床铺,姬以期叹了口气,“帮我换下褥子吧,真够折腾人的。”
平贝当即动手,姬以期半扶半抱地把祈泠放到被子上,抓着软巾给她擦背,等褥子换好,又扶她躺下。
一番折腾下来,姬以期也出了些薄汗,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中的祈泠比清醒时要重得多,抱来抱去非常费劲。
她都这样,更不用说平贝了,祈泠高出的半个头也不是摆设,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如此任劳任怨,究竟为何?
平心而论,姬以期和她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她和祈泠相处的时间长,平贝于她,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而她于平贝,现下比不比得上祈泠都难说。
平贝端起盥盆,偏身要走,姬以期连忙叫住她。
“怎么了?”平贝疑惑地回头。
姬以期低头,指节交缠,“嗯……”
平贝正身,等她开口,可姬以期支吾了半晌,还是叹口气,“算了,你去歇着吧。”
平贝眨了眨眼,“姐姐,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若没有你们,我不是死在瘟疫里就是死在洪水里。”
“凡事皆天命,没有我们,你也会逢凶化吉的。”
平贝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姐姐,别人说天命还情有可原,可你说天命,就完全是安慰我了。”
“天命不测,达成就是天命。”姬以期坐到榻旁,拍了拍身侧的位子,“我本不该随意改变别人的命,可我实在没有法子了。”
平贝神色平缓,掀裙坐到她身旁。
姬以期侧头,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榻上平躺的人,“你说,她这生不生死不死的,算人还是算鬼?”
“殿下会活的。”
平贝没有回头,却是笃定的口气。
“其实我有时看着她,总想她就那么咽了气也好,至少不用活受罪了。”姬以期收回手,目光仍然停留,“可我又不甘心,我想她也不会甘心,凭什么……就这么死在这?”
姬以期回头,看向平贝,“你说,我们殿下到底差在哪了?储君能做的她都做了,夺嫡能争的她都争了,固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太子,可遍观历朝,没有哪把交椅上是不沾任何血污的,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并且做得很好。”
“我知道。”
对上她澄澈的眸光,姬以期呼吸微重,掐了掐手心撇开眼,“只差一点了,平贝,你明白吗?她不能死在这,绝不能。”
“我知道。”
姬以期缓了口气,还是不敢直视她,“平贝……”
“姐姐,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平贝面色平静,偏头瞥了眼榻上的祈泠,“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你。”
姬以期抬眸,盯住她,“我本以为……”
“我欠你一条命。”平贝咬了咬唇,语气坚定,“我不在乎殿下如何,但只要是你开口,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姬以期哑然,眼前的人真诚又干净,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她真的……
平贝伸手,覆上她手背,“我不怕的。”
“不……”姬以期抽出手,猛地站起身,“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一定……你出去!”
平贝抬脸,“没有别的法子了,难道你忍心看她继续生不如死吗?姐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姬以期背过身,“她也不会想看到的。”
“那她就不是你口中那个争权夺利的太子了。”平贝偏身,对上祈泠阖紧的双眸,“她只会说——我会给你报仇的。”
双肩颤了颤,姬以期回身,“别说了,我不答应。”
“姐姐,其实你开不开这个口,我都是会做的,只不过你不开口,我为的就不是你了。”平贝微微一笑,带着些少女的青涩,“但你开了口,我知道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姬以期眸光微变,平贝低头,食指放到唇边,生生被咬破,豆大的血珠渗出。
“当年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平贝指尖微颤,但还是一点点靠近祈泠,“所以……抱歉刚才对你撒了谎,其实,我很在乎她。”
倏地,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血珠滴落到祈泠唇上,沁得嫣红欲滴,平贝有些痴痴地看着,“姐姐,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相反,它真的很容易。”
“我知道。”姬以期慢慢挪开她的手,握住不放,“我看出来了,但你不必如此的……”
平贝缩回手,“为何呢?姐姐,我现下为的不是你了,可你又能陪她好久好久了,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