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道侣回来了(185)
“这是怎么回事?”蓬莱长老咆哮声如雷,一擦眼角淌下的血迹,恨恨地质问姬赢。
姬赢一脸漠然,没有答话。
不远处的战舟,这意外的事情让大尉欣喜若狂,他下意识地走向了见秋山,可在看清楚她满脸愁绪的时候,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二十五年前,她们还是一对爱侣。
蓬莱宗主怎么会许下了祭海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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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长风吹遍天地,鲜血如河涌。
佛陀法相倒了、藏经阁倒了,那笼罩在了元州、流州的晦暗似乎在此刻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丹蘅坐在了一片废墟中,看着那晦暗阴沉的天色,漫不经心地开口:“看不见太阳了。”
镜知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是天道,她比任何人的感触都深。
日月蒙晦,十二州中瘴雾起。过去的日月早已经在千年前的浩荡中消亡了,如今的日月是青帝所化,可青帝心中藏恨,那日月自然也有恨,那要怎么施恩泽于天地生灵?
丹蘅又道:“我累了。”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世间。如果她一直长眠于幽冥就好了。
镜知的语调开始发颤:“阿蘅……”
丹蘅笑了笑,她蓦地拽住了镜知的袖子,借着她的力量站起身。她附在了镜知的耳畔,语调温软得好似一阵清风,她说:“让我如愿,好不好?”
镜知双拳收紧,她摇了摇头,涩然道:“不好。”
“诶,我就知道。”丹蘅故作叹息,她往后退了一步,对上了镜知那双充满了愁绪的眼睛,敛起了那抹郁悒和怨恨,她展颜一笑,“那就去蓬莱,去——”丹蘅停顿片刻,“去送她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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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佛宗败了。”
“蓬莱目前如何,尚不可知。”
两封飞书传到了昆仑天墉城,坐在了主座的神净道君面上喜怒难辨。
那两位来历不凡,须弥佛宗不是她们的对手,那么昆仑呢?昆仑四大剑主只剩下两人了。神净道君心想着,又取出了一枚来自儒门的玉简。倒不是佛宗、蓬莱那般的丧气事,而是提到了灵山十巫入儒门祖庭。不必等他们去“猎日”,日月蒙晦之后,白玉圭上落下神谕的那位也要下九重天、入大荒了。
有一位真神之助,他们就不会落败了。
神净道君舒了一口气,面上终于绽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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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
神宫倒塌后化作了断壁残垣,与神尸、神血混合在了一块。那些死寂的血肉,在下界日复一日的供奉中生出了灵性,渐渐地开始复苏。神尸连带着碎瓦、残柱在缓慢地蠕动,它们拱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肉山,从中探出了一只奇形怪状的手。可昔日青帝留下的日月中藏有刀气,只要它们悬照高天,神宫之中永远无法诞生新的神尊。不过如今日月蒙晦了,那始终镇压着“神尸”的“封印”消失了。肉山上的裂痕如蛛网蔓延,最后啪嗒一声响,一个形似小山、面貌丑陋的巨人从中走了出来。它贪婪地注视着下方的世界,渴望着用庞大的灵机滋养自身。
它的意念一起,白玉圭上立马出现了一行行扭曲的字迹。
而在祖州做客的灵山十巫,也同样得到了他们如今所供奉的“神祇”的诏旨。
新神要入大荒、吞天道!
第70章
灯火照绮窗,白面儒冠的书生端坐在了书案后,端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流态。
坐在他对面的人一身挂着五彩配饰的长巫袍,沉得像是一块铁、寒得像是一块冰。
“昆仑来了消息,首巫大人说的话果然是真。”书生温和地笑了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凝着巫咸,“只是我辈不知,那位要如何下来?难不成也像当初的青帝那般入轮回吗?”天人有别,神祇难以临下界。
“如今大荒的境况,还用得着管顾那么多吗?”巫咸嗬嗬地笑了两声,神情颇为古怪。
“当日阁下怂恿秦君敕封野神,就是为了这一日吗?”书生状若无意地提起。
巫咸的笑声越发大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他眼神中沉着一抹乌光,抬头觑了书生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灵山以神性供养、祭祀上界的神尊,而这神性来自于大秦百姓的祈愿。故而他能借人间烟火入凡世,故而祂有望与天道一争。大荒的乱象,该结束了。”
“祂若得以降临人间,我辈未来将如何自处?”书生又问,千年前怀抱着的那一抹希冀,只不过出自内心的贪求。他们对神的“尊崇”恐怕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尽了,留下的只有“利用”两个字。
“如今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巫咸神情古怪,灯下的身影仿佛一只扭动的狰狞恶兽,“帝朝步步紧逼,那位的转世身与天道不再为仙盟做主,诸位还有其他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