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道侣回来了(100)
只是他们身影未消,仙盟驻地中的两位大能已经缩地成寸,出现在他们身前。
“不是说瞬间遁离?!”记何年眼皮子狂跳。
“丹蘅的话语,酌情听取。”一道叹息响起,见秋山缓缓从暗处走出。
记何年神情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哪知遁光一起,顿时将他们卷走。
雪地上空留三道身影对立。
是曾经的好友,是曾经的道侣,世事几度更换,早已经物是人非。
“没想到向来持正的你也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姬赢望着见秋山冷笑。
“师妹,别来无恙。”孟长恒也打量着见秋山,微微一笑。
见秋山认真开口:“师兄忘记了,我们不久前才在学宫前见过一面。”
孟长恒的笑容一僵,蓦地回忆起了丹蘅那辛辣无情的讽刺。姬丹蘅的两个血脉至亲都在这里,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怪谁。
“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姬赢眼神挑剔,不满见秋山的态度。她明明也站在这处,可见秋山最先应得却是孟长恒的话。
孟长恒没发现姬赢那点小心思,他深深地望了见秋山一眼,温声道:“师妹,最后问一次,回头否?”
见秋山淡然道:“我从不知身后有路。”
孟长恒忽又道:“师妹不该走出学宫的。”仙盟虽然不认可大同学宫,但也许需承认,在那座学宫中,有着磅礴的文气和灵机,有碑林,有那些前仆后继的不屈者留下的遗泽。在学宫之中,见秋山就不再是一人,她的身后立着千千万万人,可她偏偏在今日走出来了。“有好长时间不曾与师妹切磋了,今日讨教一番,可否?”
话虽然是如此问的,可见秋山知道,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请师兄赐教。”见秋山手腕一翻,左掌立马浮现了一本无字书。
孟长恒一振衣,微笑道:“师妹的千万言修到了无字,是不信先贤的经典吗?”
见秋山:“得意忘言。”
“看来师妹也沾染了蓬莱的道性。”说着话的时候,孟长恒转头瞥了眼姬赢。
姬赢静立在雪地里,直到此刻才迈动脚步,与孟长恒一前一后拦住见秋山。既然有条件,那就要利用起来,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赢一场,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摧毁大同学宫。这是见秋山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谁。
风吹起,雪飘飞,又缓缓堕地。
“你一定要这样吗?”孟长恒不死心,仍旧要劝说见秋山,时至今日,他还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师妹为什么要走上那一条路。不管是儒门十二贤,还是蓬莱的宗主夫人,都足以让她成为人上人。身居高位,什么都不缺,为什么非要低头?为什么非要去求那样的“变”。
见秋山轻笑了一声,闪烁着金光的书册飞起,泼洒的墨迹仿佛在半空中勾勒一幅山水长卷,她问道:“师兄不觉得天地间很沉闷吗?”
孟长恒不明所以,只是道:“扶桑枯萎,上神不应。等到白玉圭再度灵光闪现,就不会闷了。”
见秋山的笑容好似春风,拂开了冬日的寒峭:“师兄真的相信白玉圭会重新亮起吗?”她眨了眨眼,六爻动,阴阳交错间,演绎文王六十四卦象。
孟长恒手中的君子剑无由地被那吹来的风一拂,他神情倏然一变,错愕地望着见秋山:“六十四卦天人变,你修成了?”天地阴阳、日月圆缺、人道吉凶俱是在卦象的翻覆之间!这可是儒门根本经典《易经》里的至高之术。
“知道她棘手那就专心,若是她愿意回头,岂会到如此境地?”姬赢笑容冷如寒雪,她也不看那被卦象困住的孟长恒,提着剑就往见秋山身上斩。她的身后浮现出了一尊宛如无边云气组成的法相,在那无穷尽的空阔中,时不时回荡着海上潮音。姬赢修的是《冲虚一气经》,以“一气”为本,化生万物。冲虚这一脉炼法相,多以水汽云雾为寄托之本,但凡法相不消,便能存身不灭。
“九渊真法。”见秋山幽幽道,她终于抬眸凝望着姬赢,看着她身后法相中九道渊流如银河倒泄而出。在蓬莱一脉中,“水”乃“至德之物”,能克天下之坚,而“九渊真法”则是水法中的至高法典。她与姬赢分别后,那时候的她修到了第七境,如今身后九渊齐现,看来也修了圆满。
姬赢寒着脸说道:“我说过的,再见时不会留情。”
见秋山叹息:“我原也没有指望你留情。”她脚步挪动,衣袂在风中摆动。六爻随心而变,风火同出,迎向了那倒悬的九渊之水!风火水相撞,气机如浪潮向着四面八方推去,厚厚的积雪顷刻间消融,化作了漫天的雨水洋洋洒洒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