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情书+番外(78)
走到楼下的时候,钟仪阙忽然揽过祖烟云,指着月亮说:“你许个愿吧!”
祖烟云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有许愿的习惯。二十几年来只在十八岁那年许过一次愿——希望能和钟仪阙读同一所大学。
后来她觉得许愿实在不灵,便再也没有许过。如今这个愿望倒是实现了,她便觉得知足,不想再许。可钟仪阙还在催她,声音在月夜中又清又软,像在撒娇。
“……我没什么愿望。”祖烟云如实道,“你帮我许吧。”
钟仪阙闻言眨眨眼,她向来处事圆滑,说话很有一套,但脑袋里面一时竟搜寻不到祖烟云想要些什么,她一贯冷淡自持,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愿望。
好在她平日的积累太多了:“那就祝我们烟云,新的一年好运不断……”她信手拈来加缪的句子,“让你常保一张我爱的……笑脸。”她自作主张加上一个笑字,然后转头笑着看了一眼祖烟云,“我将在信封里附上满心的……”她指指天空,“星辰与月光!”
“……你啊。”一套说辞用了好几年。祖烟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她抱着妖娆花,被钟仪阙揽在她怀里面撞来撞去。
“好。”她轻声应了句,然后也抬头,“你觉得月光美吗?”
“我从来不觉得月亮漂亮,那么小一个,月晕暗淡苍白。”钟仪阙仰着头说,“月光浪漫是因为它映照美的事物,比如大海、雪原……”她侧头,“当然还有美人。”
祖烟云愣怔一下。
“你让我觉得月光很美。”钟仪阙向来不对美人吝啬赞美,大学时她就可以为自己觉得漂亮的女生写戏,杜确总是吐槽她以后当了导演大概会潜规则演员。
但她说出的赞美做出的事永远真挚,一如祖烟云那坦荡的美。
她最后拍拍祖烟云的肩,“好了,我们吹灭星星上楼吧。”
祖烟云笑:“星星怎么吹灭?”
“当然可以!”钟仪阙指了指天上一角,“就那颗星星吧,离月亮最近的那颗,你看到了吗?”
“嗯。”祖烟云点点头。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吹。”钟仪阙问,“准备好了吗?”
祖烟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三、二、一……呼!”
随着二人一起吹气,那颗星星竟然果真暗下去,遍寻不见,就像是一根被熄灭的蜡烛。
祖烟云还在发愣,钟仪阙便一边说着生日快乐,一边把她推进楼去。
这一来一回,祖烟云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转头,看向按电梯的钟仪阙:“那里有朵云,是吧?”
钟仪阙自然也不指望能糊弄得了祖烟云,遂也就坦率承认:“是。”她笑道,“我晚上眼神很好的。”
祖烟云笑了起来,她依然觉得很浪漫,自己刚才吹灭了一颗星星当蜡烛。
“看来我的愿望已经开始应验了。”钟仪阙看着她的笑脸打趣,“其实我本来订了蛋糕,但订得有些晚,今天送不过来。”
祖烟云一怔:“没必要破费,其实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大学时如果在学校里舍友会帮她过,但她经常在生日期间待在剧组,剧组中的大家来去匆匆,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
“蛋糕不是为了过生日,是为了吃蛋糕!”钟仪阙走进电梯,抬手挡着感应器等祖烟云进来,一本正经地说,“可惜只能明天庆功宴吃了,但你要知道,那是给你买的,巧克力味,抹很多甜兮兮的奶油。”
祖烟云几乎有点发愣,她的第一个蛋糕就是钟仪阙给她买的,当年儿童村的孩子们很少吃那么好的蛋糕,所以没来得及拍照便被一抢而空。但祖烟云还是记得那个蛋糕的样子——是哄小女孩的粉色奶油,上面是巧克力做的鱼尾、珍珠、波浪。
那封紧随其后的信上写着:“愿你如小美人鱼一样不舍灵魂与自由。”当时的祖烟云只知道《海的女儿》是个关于爱情的悲剧故事,也不明白所谓的“灵魂与自由”。她只记得那个漂亮的蛋糕,和捧着那块属于自己的蛋糕时,所尝到的甜兮兮的奶油。
她们回到家之后歇了一会儿,然后钟仪阙就收到了的王尘绿关于吻戏的提醒信息。
她也不感觉自己会怂到亲不上,但是出于敬业,她还是叫着祖烟云陪她过一下最后一场戏——封三娘范十一娘的这场戏本就最难,情感细腻变化丰富,而且又偏偏在最后一场,体力精力很容易跟不上,需要非常熟练才能保证现场效果。
最后一段便二人的吻戏,那时的范十一娘痛苦万分地道歉认错,封三娘却知道自己将要身死,不舍怜惜地想要多看爱人几眼,她在那种痛苦又眷恋的情绪中按捺不住,凑上前去接吻。